像是魔咒一般,她和沈霁瑜的同居,开始于这些可笑的情趣内衣,如今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这些可怜的东西。眼泪终于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这世界总是残忍,会在你心灰意冷之时又给你扔上一簇火苗,然后眼睁睁地看和你护不住它,再次熄灭在你面前。姜素昔感觉腔子火辣辣的疼。即便她知道悲喜从不该托于外物,也没有任何一样东西阖该承受人类的哀乐,可她感觉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拽过那条蕾丝裙,全身的力气都付诸于那条裙子之上了。裂帛声起,撕碎的却是姜素昔所有念想。就在她决定再一次将情绪发泄在衣服上时,突然一股力量从身后传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堪堪束缚住姜素昔的双腕。炽热的温度从后背处传来,包围着她,硬生生将她的身体扳向后面。是沈霁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沈霁瑜一把夺过那条蕾丝裙,双眼猩红,颈子上已经暴起了青筋,他俯低身子靠向姜素昔,想要让姜素昔可以直视他的双眼。可那双挂着泪痕的桃花眼就在视线交汇的瞬间,错开了。“昔昔,你有怨气,可以朝我来。你可以撕我,何必和一条裙子较劲,和自己较劲!”姜素昔抬眼看向对方,冷冷一问:“我自己的裙子,连撕碎的权力都没有了么?”沈霁瑜眼底落寞,那眸中从来闪耀的光辉此刻也黯淡了下去。确实,她撕的只是条裙子,但同样,也是他的心。他低声轻哄:“昔昔,别这么和哥说话。哥心里疼。”他用手指狠狠点向自己左侧胸口,那力道,恨不能将将胸膛戳漏了。“可是哥……我心里就不疼么?”姜素昔突然觉得有点乏累,闹也闹了,吵也吵了,她感觉周身都在脱力,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方在沉默。姜素昔不知道为什么会沉默。是无言以对,还是没想好理由?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猜了。“哥,把这枚戒指收好吧。”姜素昔解脱开他的束缚,拿起包,将那枚绿宝石戒指递给沈霁瑜。沈霁瑜在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瞳孔都在震颤。这一切落在了姜素昔的眼睛里,原来,这戒指真是他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再去追问其他也没有意义了。“哥,你也别怪我心眼小。如果是半年之前,我还能冷静地祝福你,祝你幸福。但现在我做不到了……”沈霁瑜刚要说什么,又被姜素昔食指抵住了唇。“哥,别说了。我从不懂事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喜欢了十几年。你在我心里就像灯塔一样,让我可以勇敢地活这么多年。我想……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保持在那个翩翩少年的模样吧,求你了,如果你都开始变得不堪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我一直活下。”姜素昔说这段话的时候,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她也没去擦脸上的泪痕,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了,或许是心灰意冷了。沈霁瑜像被刀剜了心一般地疼,他嘶哑着嗓子:“所以呢?”“所以,哥,我们分开吧。好聚好散。”好聚好散……多好听的词,好像聚散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沈霁瑜感觉一身的血肉都被烈火炙烤了一般,他开始燥热,开始抓狂。他拼命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无从解释起。他去找了和他一起喝酒的几个年轻人,可每个人都说喝完酒他就被接走了。没有人能证明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暴躁起来,可又没有理由发泄。他那双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姜素昔,近乎在哀求:“昔昔,再等等。等我找到了证据,我会告诉你真相的,好么?”真相……姜素昔也想知道真相,可她手中的戒指还不能说明一切么?酒店的字条还不能说明一切么?姜素昔彻底崩溃了,她狠狠地推向沈霁瑜,尽管力量悬殊,她还是给他推了一个趔趄。“哥!我们离婚吧。”姜素昔从包里掏出那张结婚证。“到这吧哥!对彼此都有个好处!”离婚……离婚两个字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沈霁瑜的神经上,当年被火苗烧伤眼睛,他都没觉得这么疼过。人的理智有限,即便是温润如他,也不能时时自持。沈霁瑜突然抢过姜素昔手中的结婚证,狠狠地朝房间外扔去。幼稚得仿佛扔掉了结婚证,就不能离婚了一样。他一把揽住姜素昔,狠命地想要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姜素昔在女人中也算是有力道的,她同样狠狠地反抗着。却被束缚住了手脚,怎么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