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瑜听完,身体松弛了片刻,陷入皮质座椅中沉吟一会,又略起了身,挑眉问:“真的?”朱迪赶忙掏出手机决定上网上搜一搜,是不是有黑子说什么了,得通知宣传组注意舆论走向了。结果他还没按亮手机,沈霁瑜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个度:“我刚才说是王阿姨找她,没显得特别假吧?”“啊?”朱迪懵了,敢情您老人家在这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么半天,研究这事儿呢?没得到回答,沈霁瑜继续:“我刚才打电话时候,表情没有看起来很……急切吧?我,我很随意的,对吧?”这句话刚说完,沈霁瑜突然打了个喷嚏,仔细想想,许是那晚气过了头,坐在空调口冷静的时候着凉了。朱迪赶紧有眼力见地关了空调,心里再一度确认了。他的大boss,平日里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瑜哥,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就是被女鬼姐姐给勾了魂了。——素昔还没看歌词,就直接把歌名给否定了。“《宿夕何夕》?”素昔把歌词递还给嘉哥,“不行不行,这名字得改。我只是个演员,怎么能拿我的名字命名主题曲呢?”嘉哥摇头笑着,也不接:“自恋了不是?此宿夕非彼素昔……”素昔打断了他:“我知道。《子夜歌》,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嘉哥咧嘴一笑:“哟,还挺有文化的。我这主题曲和名字都是为了《南柯一梦》的剧情服务的,点题用的。你也看见剧本了,最后落幕的时候,你得把脑袋放在男主,哦,就沈霁瑜的腿上,披头散发地撒娇,然后定格。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点题。”素昔听着嘉哥的描述,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背嗖嗖冒着凉风。“脑袋放腿上,披头发散地撒娇……嘉哥……亏你还是能写出这么细腻文字的人!你自己听听,好像讲的是鬼故事!”嘉哥一摩挲脑袋,脸上的表情甚是不悦:“擦,憋屈呗。我一想到你和沈霁瑜一起演戏,我就后悔自己写这么腻腻歪歪的剧情干什么?”素昔纳闷:“你和沈霁瑜有仇?”嘉哥仍旧没好气:“没仇,都不认识。反正你和谁演我都别扭,早知道你演女主,我就该让男女主上来就互砍。”素昔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宝儿又一次打破了沉寂:“行了,你下次让素昔反串成铜锤花脸,到哪都拎着一把大钢鞭,你就高兴了。”嘉哥又和宝儿俩掐了一会,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素昔赶紧继续之前的话题说:“为了点题,你就直接叫南柯一梦好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叫《宿夕何夕》这个名字了。”素昔说这话的时候,余光里不经意地瞥到了宝儿。宝儿大喇喇一笑:“你俩定,我随便。”可素昔知道,宝儿根本不是“随便”的性子。宝儿能在一毕业就被盛鸿直接签约,足见她基本功之扎实。据说小时候的宝儿大嗓小嗓都唱得不错,但天生圆脸,即便身上瘦下来,脸上也肉嘟嘟的,形象上不像青衣,索性就去唱了老旦。这些年来宝儿在戏院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文化课也厉害,就连平时两个人直播或者录短视频,她都会第一时间关注数据。稍有下滑,都会细细琢磨上好几天。素昔深知宝儿是个事业心极强,又喜欢计较的性子,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让主题曲就叫做《宿夕何夕》。三个人付出努力的结果,不能她自己独吞了。嘉哥一摆手:“算了算了,待定。”说罢,给她们放了一段录音:“我把一部分乐器的伴奏已经录制合成了,还差琵琶和胡琴,你们俩自己选吧。”这些年来,三个人的小工作室没有再添人进口,得益于三个人都有着多种民乐器的深厚功底。三个人分别用几种乐器录制,而后剪辑合成,节约成本,省了不少人力物力。“那我就琵琶吧,宝儿拉胡琴?”素昔试探着说,换过来也行。宝儿爽快地答应了。几个人又熟悉了一会词曲,尝试了第一次合唱。主歌部分是通俗唱法,二人每人一整句穿插演唱。副歌部分则是戏腔,分为两段,一人一遍。素昔用青衣唱法,婉转绵长,宝儿用老旦唱法,苍劲有力。整首歌的情绪与节奏层层递进,一遍下来,虽瑕疵甚多,合拍时候也有些困难,但已经能确定能成佳作。素昔拍了拍嘉哥的肩膀:“大才子,不错!”“再练几遍,然后再录吧。”素昔一遍调琴弦,一边说着。突然间住了口,屏住了呼吸在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