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河间地,多半是战争吧!她想。
临近黄昏时分,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橡木树下停下。橡木树的树根高高耸立而起,若是夜晚下起雨,他们可以躺倒在橡树隆起的巨大树根下。
“希望今晚不会有狼嚎。”波德瑞克沿着橡树的树根搬来一块块石头,稍稍垒砌起来,形成一个圈子,将他们沿着树根的怀抱围了起来,而后在圈内,给捡来的枝条生起火。
“丛林里总会有动物叫。”在野外永远别想安心睡觉。
布蕾妮从包袱中取出两根干瘪的胡萝卜喂给了两匹马,又分别喂了一块豆饼。
两人收拾完毕,背对着大橡树,围着火堆,烤着一点干瘪的香肠和一只午间打到的兔子。
燃烧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布蕾妮看着火光,似乎一下轻松起来,什么也没有去想。
她的盔甲被烤得发烫,感觉整个胸膛都暖暖的,一时困意上涌,但现在离闭目睡觉还早得很,她相信,只要走出森林就会发现,太阳其实仍未落下山。
“叮当当,叮当当,快看我的货物箱。”波德瑞克翻滚着兔子,小声歌唱着。
“新进的珍宝货满仓……”
“密尔的毯子铺在大老爷的书房,亮堂堂、美洋洋……”他哼唱着布蕾妮从未听过的小调。
“这是什么?”布蕾妮问。
男孩转过头,看着她,顿时脸变得通红。
“好像是我小时候,我母亲教我的唱的歌。”波德瑞克不好意思地说。
“好像?歌有名么?”
“可能叫快乐的小货郎。我记得不一定对,但应该是我母亲教会我的。”
“应该?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我听塞德里克爵士说,我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我能想起她的就只剩这首歌了。”
“要真是她教的,那时你才四岁,肯定什么都记不得。”她的母亲在她年龄更大的时候去世,但她母亲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印象。
布蕾妮感觉波德瑞克的表情变得黯然。
“也许吧,爵士。这首歌可能是在之后什么时候学会的。”
“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你母亲教的?”
“她是杂货商的女儿,我觉得,她肯定希望我长大也能成为一名杂货商。可是,她走之后,我就被塞德里克爵士收留,一直都在做侍从,没有学过怎么做货商。”
“她肯定更希望你做骑士。你不是塞德里克爵士的侍从么,怎么又变成提利昂的?”
“萨德里克爵士在河间地的时候战死了——我觉得,我们今天埋的头骨中可能有他的。他死后,我就转投了罗里默爵士,后来他被泰温公爵吊死了,然后我就被凯冯爵士送给提利昂大人做侍从了。”
“你真不幸。”
“不,不,爵士,我觉得我很幸运。”波德瑞克连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服务骑士们,以及像提利昂大人以及小姐,爵士您这样的大人物。”
“我不是大人物。”布蕾妮说,“我是个怪物。”
“不,小姐,爵士,您不是。我知道。您是詹姆大人的朋友,您是真正的骑士。”他一副认真的样子,让布蕾妮觉得好笑。
“那首歌怎么唱的,唱完它吧!”
波德瑞克有些不好意思,在布蕾妮催了好几次后,他才别过头,慢慢继续:
“青亭岛的美酒一箱箱,一杯能润喉肠,三杯可解彷徨,妙美滋味,等您来尝;
();() 里斯女孩漂漂亮亮,只因香水让人难忘,可知,可知,我这货郎正将它置放在旁;
您说挂毯,我这也有一张张,一方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