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强忍,可那种烦恶之感越来越强,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玉修罗吓了一跳慌忙收住真气,不在度入。他伸手拍开萧云帆穴道,扶住他肩头。一脸歉疚地道:“萧兄弟,都怪我不好,我原想度入自己的真气给你,谁曾想弄巧成拙。”萧云帆脸色苍白,喘气道:“修罗兄不必自责,只是萧某没这个福分。”
玉修罗低头道:“如今我传你了一小部分真气。这份真气看来对你有害无益,这可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忽然眼睛一亮,当即说道:“萧兄弟,你所谓的丹田乃是小腹,而丹田有分上、中、下三种。你不妨将真气先储存于中丹田之内。”
萧云帆点了点头,依言行事。但体内那真气活泼泼的如游鱼一般,四下乱窜,搅的他气血翻涌,心潮澎湃。玉修罗见他神色有异,缓缓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万法皆空。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萧云帆慢慢静下心来,暗想:“他说这几句的意思是让我顺其自然,宁心忘我。好,我便依他。”当下他不在强行引导那真气,反而由那真气自行在经脉中游走。灵台一片清明,心中空无一物。过得多时,体内那种烦恶之感果然慢慢消失。那两道真气也慢慢地循着他腰部行至肋下犹如涓流一般汇入大海。
那种和煦舒泰之感令他十分受用。当下他站起身来,面带微笑道:“修罗兄,我好多了。若不是你方才那几句,萧某恐怕要血脉爆裂而亡。”玉修罗微笑道:“萧兄弟心种善因,得到宿果,自然福泽绵长。”
习武之人,较常人而言,感官敏锐。玉、萧二人走江湖多年,自不是外行。洞外来人的脚步声虽轻,却也落在他们分辨范围之内。再加之那头小狼不住低声嚎叫,他二人更加确信有外客到访。
这时,洞外传来一声狞笑。跟着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玉修罗,阎王生死簿上已勾了你的名字,还不出来销账?”
玉修罗站起身来要出洞去,这时萧云帆伸手拦在他,低声道:“修罗兄,且慢。他们既然打上门儿来,想必有恃无恐。我们贸然出洞,多半会遭他们算计,还是小心为妙。”
萧云帆顺手抄起木剑挥舞了两下,大声说道:“来的好,丐帮这群狗崽子终于追过来了,修罗兄,我们出去和他们大干一场。”说着对玉修罗眨了眨眼睛。
玉修罗明白他的用意,忙接口道:“好,既然他们阴魂不散,我们这次就打的他们魂飞魄散!”
洞外张承运摇动手中火把,向洞顶上方的弟子示意。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一震,洞顶的石壁上也落下几缕灰尘。二人只觉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张承运走上前去,将耳朵贴在巨石上。倾听良久,似乎没了动静。心头大喜,拍手笑道:“方才口出狂言让老子魂飞魄散,这回老子先送你们归西。”说罢,哼着小曲,带领几个弟子向山谷外走去。
过得良久,一双小手抚摸着萧云帆的面颊,他耳边响起萦儿的呼喊。等他睁开眼来,见萦儿脸上挂着泪珠,怔怔地望着自己。连忙伸手替她擦拭,笑道:“好孩子,萧大叔很好,怎么又哭鼻子了?”萦儿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惊道:“萧大叔?萦儿没听错吧,陆叔叔想必是病了,居然连自己姓都忘记了。”
萧云帆翻身坐起,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萦儿已走到玉修罗身边,俯下身子对他耳语。玉修罗渐渐醒转过来,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而后看着萦儿道:“和尚叔叔没事,你不用担心。”
萦儿眨了眨眼睛说道:“和尚叔叔,方才出什么事了,陆叔叔怎么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了。”玉修罗看着萦儿哈哈一笑道:“你陆叔叔啊其实不姓陆,他姓萧。因为有坏人要抓他,他才骗我们的。”
萦儿点了点头,笑盈盈地看着萧云帆,然后将小狼崽抱起说道:“原来陆叔叔姓萧啊,萧大叔以后不用担心有坏人追咱们了,你瞧有它在,他会帮我们的。”
萧云帆道:“这小家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我们?”当下觉得这么说十分不妥,转口笑道:“不过,咱们的萦儿说它能,它一定能。对了,这小家伙有名字么?”萦儿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它叫旋风。和萦儿一个姓,叫贾。”萧云帆心中默念了一下,不觉莞尔。
这旋风得众人悉心照料,腿伤已渐渐愈合。虽说它是一只野兽,但与人相处,却十分乖觉。待萦儿睡下,萧玉二人才松了口气。萧云帆暗骂道:“他娘的张承运,当真歹毒之极,若非我们早有防备,岂非被他砸成肉饼。哼,这个仇,老子迟早和你清算。”
玉修罗走近洞口,借着火光一看说道:“萧兄弟,他们好毒的心思,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说着,双臂一振,催动掌力向外推去,饶是他如何运劲,那块巨石纹丝不动。
萧云帆皱眉道:“修罗兄,这块巨石少说也有千斤,纵是我内力尚在,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推得动。”玉修罗回身看着萧云帆惭愧道:“都是我连累了萧兄还有萦儿。”萧云帆摇头道:“修罗兄不必自责。有道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你我二人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