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雨也是憋得狠了,这下一气儿爆发出来,选用的字眼一个个都浸满毒液,直骂得虞妙琪脸色骤变,呼吸急促,似要昏过去。
林氏怒斥一声住口,然后急急将女儿搂进怀里拍抚。
虞妙琪肺都要气炸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虞思雨怎会说出这番话,明明三日前还握着剪刀去找虞襄算账,被虞襄的丫头拿棍棒撵出来,怎今日却处处维护虞襄,反对自己厌恶至极
她究竟为何会态度大变以前不是很好糊弄么,自己说什么都信。这回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且还添上一条人命,她怎么就不信了
无数个问号在虞妙琪脑海里浮现,但她实在心虚,竟一时找不出话反驳,只能掩面哀泣。
“哭,除了哭和背后阴人,你还有什么本事哦不,却是我说错了,你还很会演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扑腾的可欢,觉得自己可能耐可精干,把谁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且告诉你一句实话,你就是只开屏的孔雀,前面着完美无瑕,实则早把你那光腚露出来了。你那腚有多臭多难真当大家不知道不过懒得与你计较罢了”虞思雨尤不解气,嘴里骂骂咧咧不肯罢休,虞品言和老太太也不管,一个垂眸一个闭眼,竟养起神来。
林氏和虞妙琪有心抢白几句却因她语速过快插不进嘴,只得磨着后槽牙用吃人的目光瞪视她。
虞思雨更为凶狠的瞪回去。名节都被这两个贱人毁了,她还怕个屁什么上孝下悌姐妹情深,都他娘的见鬼去吧
虞襄还是第一次见识虞思雨火力全开的模样,捂着嘴乐不可支,骂到精彩之处恨不得鼓掌叫好,见她嗓音有些沙哑了,还主动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虞思雨受宠若惊的接过。
趁着她喝茶的间隙,林氏正欲张口怒斥,却听虞品言徐徐开口,“冯嬷嬷,把两位小姐请出去,她们也累了,余下的事自有本侯处置。”
虞襄悄悄拽了兄长一下,见他不肯妥协,只得挪到轮椅上由着冯嬷嬷推出去。虞思雨更不敢忤逆,放下茶杯起身就走。到了院外两人不肯走远,一个坐在池塘边喂鱼,一个站在榕树下伸长脖子眺望,都等着欣赏虞妙琪被兄长修理后的惨样。
从她归家那日算起,前前后后闹出多少风波也不知她为何那样能折腾,再放任下去,早晚有一天把侯府都得折腾垮。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虞襄起初还优哉游哉的啃黄瓜,听见这句话愣住了,少顷掩嘴低笑,“没想到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了,好大的胆子你今儿个是找死来的吧”
她柳眉倒竖,娇俏的脸庞转瞬变得气势逼人,骇得那丫头急急往后仰倒,飞快了林氏身后的金嬷嬷一眼,决绝道,“我原就知道小姐绝不肯留下我性命,这才奔逃至城外。既然已被抓回来,我也只得认命。老夫人,这事儿是三小姐指使我做的,说是自己嫁不出去便要坏了大小姐名声,叫她嫁出去了也一辈子甭想好过。她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见钱眼开便将大小姐的私物偷盗出来交予她。”说完转向虞思雨,重重磕了个头,“大小姐,您待奴婢不薄,奴婢却干下这等恶事毁了您清誉,奴婢只能以死谢罪。”话音未落就闷头朝门柱撞去,果然是找死来了。
因虞品言清了场,院里并无闲杂人等,厅中的几位心腹嬷嬷又离得远,竟无人拉住她。
一声闷响过后,门口就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大滩温热的血液,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因她招供的话太出人意料,寻死的动作又十分迅疾,老太太和虞思雨几人都傻在当场,直等鲜血铺开一大片才惊叫起来。
虞品言第一时间将妹妹的脸蛋压入自己怀中,垂眸一,却见她脸上并无骇色,反而支棱着脖子仰着下巴想探个究竟。
虞品言莞尔,用大掌遮住她眼眸,冲站立在身后的冯嬷嬷做了个手势。
冯嬷嬷是厅中唯一镇定自若的管事嬷嬷,信步出门后唤来两名侍卫,将降雪的尸体拖下去,随即涌入七八个小厮,手里拿着吸水性强的干抹布,并蹲成一排将鲜血寸寸吸干,浇一桶清水稀释后再次吸干,这便鱼贯出去了。
一刻钟未到,血腥骇人的场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足可见这些侍卫和小厮平日里多么训练有素。
虞品言这才放开遮挡在妹妹眼前的手掌,顺便用指腹擦掉她嘴角沾染的瓜汁。
林氏早年掌家的时候见惯了大场面,就是怯弱那也只在老太太提起亡夫和休的时候,这会儿飞快镇定下来,用锋利的目光朝虞襄剜去。虞妙琪心思歹毒,可到底才十四岁,虽然降雪的死亡是她策划的,但亲眼见又跟想象中完全不同,那大片的鲜血仿佛还映照在眼帘内,无论如何也擦洗不去。
她急急扑进林氏怀中,低垂着脑袋,掩饰自己心虚至极亦惊恐至极的表情。
直等几个小厮走得没影儿了,虞思雨才啊的一声惊叫,打破厅中死寂。
老太太闭目轻捻佛珠,似乎并不被眼前的惨烈所撼动,但额角鼓跳的青筋却显示出她正在极力按捺满腔怒火。自打信佛以来,她多年未曾杀生,却没料今儿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用厉鬼冤魂污了她这方清净之地,当真好得很
至于那丫头说的话,她却是半个字也不相信。襄儿若要整治谁必定闹得天翻地覆,众人皆知,那是真刀真枪明火执仗的干,绝不会背后行这等鬼蜮伎俩。到底是自己亲手拉拔大的孩子,什么性子她还能不了解
然而不等老太太发难,林氏指着虞襄骂起来,“好你个孽畜,竟连自家姐妹也如此残害,你还有没有良心来人,请家法”话落向虞思雨,温声安慰,“思雨莫急,请完家法我必定将这孽畜赶到乡下任由她自生自灭,也好为你讨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