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缘兽哈哈笑起来,眉眼间的苍白都被狂妄不羁所替代。
“她说我会被她杀了,但是看看——”它向众人摊手道,“千万年了,沧海桑田,我今日方灭,她早已散成尘埃,哈哈哈哈。”
津离月抿了抿嘴,要是让她失去自由,以一片精魂的形式存于世间,还不如散作尘埃呢。
噬缘兽咳出一口血后才像是笑够了,“那个江老头死活不同意退婚,江寄春也不可能为了挽救他父亲的生命而气死他,后来我不知道江寄春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与唐元合演了一出戏,想将有情装作无情。”
“等一下,你是怀疑——”津离月迟疑道,“有人将你的身份告诉了江寄春和唐元?”
钟渡远将茶杯搁下,眉间微蹙;蔡云归与李不言也是十分紧张的样子。
有外来者进入阵法,且依眼前的情况来看,来者非善。
噬缘兽上古时到底是凶兽,若它一时着恼不管不顾,引阵法混乱,届时他们都是卷入旋涡的落水者,一个都逃不了。
事已至此,噬缘兽倒像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样子,“没错!江寄春与唐元干脆想着无情以对,但这怎么能掩饰得了呢?何况我一早就知道,于是他俩就跑了。”
噬缘兽嗤笑一声,“大概是想着他们跑了,我就不必拿他们家人开刀了吧。真是天真!”
笑够了,噬缘兽干脆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他们想跑,我就不让他们跑,但没想到,我刚刚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反倒想通了。”
“就算死,他们也要堂堂正正地用夫妻的身份死在一起。于是——”它顿了一下,“我将他们吊在很远的一棵树上,想骗我——”
“那我就叫他们所求皆不如意!”
“、、、、、、。”津离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噬缘兽了,这何止是吞噬缘分啊,简直就是在将他们当蚂蚁一般肆意玩弄。
人家本来就有婚约,它不让人家好好成亲;人家跑了,它又去追;不跑了,它还把人家吊那么远的地方,回都回不来。
这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还是说它与上古真神作对,非要插手人事因果。
津离月忍不住鄙视了它一眼,遭报应了吧?!
但噬缘兽却似不以为意,只要比真神活多一天,它都觉得自己赚了,何况在悟舟渡生灯里苟存了这么久。
蔡云归将剑往噬缘兽的脖子逼近,厉声道,“既然你存心只想愚弄江家公子与唐家小姐,那为何你此时会出现在药房?还幻作李不言的模样?”
那噬缘兽却没再开口,只是神色淡漠却又略含挑衅地看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大有一副消极抵抗的样子。
津离月却无所谓,它不回答,自有让它张嘴的法子。
她半蹲在噬缘兽面前,它现在半边脸已经褪去幻形,显露出凶恶的原貌,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它现在还活着。
津离月将玉笛在指尖把玩,此笛由漠山千年冰玉经特殊法术炼制而成,旁人触碰即生寒意,长久甚至会被冻伤,但津离月触碰则只感温润。
“你想见的那管玉笛我见过——”津离月道。
果不其然,噬缘兽的眼睛睁开了,目光中的渴望更胜之前,但因为津离月暂时无法拿出原物,它多少心存疑虑。
“那管玉笛比我这管略长,形制样式与我这管差不多,而且——”津离月说,“那管玉笛是由璃玉制成的对不对?”
璃玉?!
无望山上的璃玉?!
此话一出,不仅是噬缘兽,就是钟渡远也颇为惊讶,更不用谈手抖到糕饼都掉了的李不言和下巴都合不上的蔡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