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家离双河村不远,夏君妍与他约定了第二天碰头的时间后,便自己推车回家了。
一连三天,夏君妍的凉面卖的十分火热。只是在人群中她看见了几家酒楼的伙计,看模样应该都是掌柜的派出来打探情报的。
夏君妍的名字在搁在旁的地方倒是无人知晓,但是在云安镇的各个酒楼里却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小小年纪,又是一介女流,当初代表了聚福楼去县主府上献菜,这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各个酒楼的大掌柜也颇为奇怪,一是这样的人物孙掌柜怎么就放走了呢,二是这姑娘出来自己摆摊儿竟然也没有说出自己曾经去过县主府上的事。
只有孙掌柜知道这是夏君妍给他留的一个面子情,双方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面对各个酒楼里的人,夏君妍没办法拒绝。人就说自己是来吃面的,难不成她这小食摊子还挑客不成。这种情况夏君妍一开始也想到过,凉面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要学去也得一段时间。而且她是第一个,等这些酒楼学会了,人们心里估计也会认为还是她做的味道最正宗。
夏君妍的小食摊摆的有声有色,云安县也迎来了一件大事——县令老爷升官了。这事儿还是钱贵打听回来的。
“上面的大官夸咱们县太爷办案有方,又将扰乱三县的山匪一网打尽,所以将咱们县太爷升往州府呢!”钱贵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道。
“岂不是要来一个新的县令?”
钱贵道:“是啊,最快下个月便来了。”
夏君妍听着连连点头,她对新来的县令十分好奇,要是来个清官就好了。
☆、县令
新来的县令是谁,品性如何,夏君妍暂时一概不知。她来到这里连半年都没有,许多知识还在学习与摸索中。对于朝廷如何调度官员,衙门都管哪些事,夏君妍对这些基本上没有概念。而这个时代没有类似的规章手册可以让她查看,知道这些知识的都是县里的缙绅与读书人,但这些人是不会和一个在街边摆摊的女流有什么交集的。
起先夏君妍还打算去书摊上淘一本本朝律例,后来她才知道,这种书籍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看的。因为愚民政策,夏君妍就算想要通过书籍开阔自己的视野,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候她也会有些恐慌,害怕自己这般长久的下去真的会成为变成一个识字的“文盲”。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如今她的头等大事还是赚钱。早日给自己攒下一份家业,她也早一日安心,不会因一个风浪打来就顷刻间粉身粹骨。
“姑奶奶,咱们这几天赚的有三两银子了吧。”钱贵吃着素凉面,喝着被夏君妍兑过水的小米酒,一脸满足。
夏君妍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差不多。”又催促道,“你快点吃,等会儿有食客来了又要忙着招呼了。”
钱贵赶紧端起碗扒拉,虽然夏姑奶奶特别抠门,但给工钱的时候还是挺爽快的。
又是忙碌的一个清晨,但到了中午夏君妍也没闲着。这段时间她不断地扩展业务,数日前特地宣传只要过了清晨时分,中午的时候她可以直接送面上门,免去诸位食客顶着大太阳来回跑了。只需要早上的时候来过来预定,在额外多付一文钱当跑腿费便成。她还推出了套餐系列:凉面,米酒,配小菜;凉面,绿豆汤,配小菜,各种组合比起单买更便宜。
古代里的新鲜事物实在是太少了,夏君妍的小食摊靠着“新鲜”二字,很快打响了招牌。见着快到晌午,便赶紧让钱贵领着食盒将之前预定的份挨家挨户的送去。
“夏姑娘,您生意兴隆啊。”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男子笑呵呵的走来。
“可把你给来盼来了。”夏君妍立刻请他坐下,倒杯茶,问道,“我托您找铺子您找的怎么样了?”
冯立道:“倒是看了几家,但都不太符合夏姑娘的要求。您要的是大铺子,前面厅堂后面连着大屋还要带上院子,这样的有,但位置却比较远。临着东市近的铺子大多都是小间了。”
“前阵子我可是看见那万财主有铺子要盘出去。冯经纪,我是信得过你才请你帮我寻摸的,若非我这儿忙的走不开人,我便自己去找了。”夏君妍最恨做生意的时候对方将自己当傻子看,生意谈谈价钱是正常的,但睁眼说瞎话这生意就没法继续谈了。
冯立连忙道:“夏姑娘也是内行,我蒙谁也不会蒙您啊。这不是新县令要来的吗,好多有空铺子的人都开始观望了。”说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按着以往的规矩,新县令来后都会在当地置办些产业,那些有铺子的人把空铺子卖给新县令老爷,一来可以在县令老爷跟前混个熟脸,二来也是和县令老爷结个善缘。”
夏君妍不由蹙起了眉,如今天是越来越热了,她这小推车推来推去的着实是不方便。“咱们那县令老爷什么时候来啊?他总不来,我不能这样一直和他耗着吧。”
“快了快了。”冯立道,“这天孔师爷正在醉仙楼订席面,好像就是给新来的县令老爷接风洗尘的,到时候镇上有头有脸的老爷们都会去。”
夏君妍瞬间变脸,哪里还有之前的一丝笑意。
冯立尴尬的笑了几声。
“冯经纪,我花了银子让你给我寻摸铺子,不是听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的!”夏君妍深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平和,“我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但到底也知道现在朝廷派的县令都是流官,哪有流官不在自己老家买铺子反而在任期内的地界买铺子的?顶多就是租几年!而我是要买下来,连同地契一起买下来!我看你就是想着趁新县令来的时候浑水摸鱼,趁机抬价!”夏君妍没说的是最就算是流官要买商铺,基本上也都是州府一级的官员了,区区一个县令,哪有那么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