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一旁的阁楼中传出缓慢的木鱼声和隐隐约约的诵经声。
吕侯缓步走进阁楼,白苍苍的吕侯夫人正跪坐在佛龛前诵经,身旁伺候的嬷嬷上前轻声唤到:“老夫人,侯爷来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略有些浑浊的眼珠透露着坚毅的目光,嬷嬷扶她起身给佛龛上了柱香,方才转身走到外间,对嬷嬷说到:“侯爷的披风积了不少水气,拿下去烘一烘吧。”
嬷嬷俯身应是,接过吕侯解下来的披风便出去了。
二人在软椅上相对而坐,老夫人将火盆往吕侯那方推了些:“昨夜的雪下得挺大,那三个孩子一早便踏雪而来,想必是冻坏了。”
吕侯的神情柔和了些,嘴上却是不在意地说到:“战场上走出来的人,这点风雪算什么。”
老夫人却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欣慰和骄傲,不由得也笑了笑说:“是啊,她的孩子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定是如她一般优秀的。”
“唉,”吕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优秀归优秀,那三个孩子还是戾气太重了些。”
老夫人对此倒是不意外,缓缓道:“这不正是侯爷想要的吗?在皇室生存,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手段的话……他们也只能步她的后尘了。”
吕侯看着火盆中肆意摆动的火燎子有些出神,良久才说:“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或许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安稳地过一生,老夫却亲手将他们推向了西北的炼狱……”
老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神色坚定地说:“她不信神佛,却独独信了宫里那位,天下女子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不过,她以亲身试验了这世间险恶,断然是不愿再让自己的孩子步她的后尘,为母则刚,这也是天下女子逃不过的法则。”
吕侯点了点头说:“他们如今已经起了疑心,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老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诧异地看着他:“侯爷今日没将实情告知?”
见吕侯皱着眉摇头,老夫人疑惑地问:“侯爷在顾虑什么?”
吕侯目光微沉:“他们兄弟三人对母亲的执念太深,若是……老夫总不能看着他们背上弑父杀君的罪名。”
说到此处吕侯顿了顿,叹了口气说:“真相也好、报仇也罢,他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老夫总得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唉。”想到宫里那位为求长生不折手段的皇帝,老夫人失望地摇头:“把廷儿叫回来吧,这上京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楚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醉仙楼,音戈见他们三人从马车上下来不由得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楚天好笑地说:“音老板这是什么话?我们来照顾生意还不行?”
音戈看了看他们三人:“莫非你们不是从王府出来?我们庄主去仁亲王府好一会儿了。”
“白庄主回来了?”楚天惊讶到。
音戈正点头,便见楚然牵过随从手中的缰绳,行云流水地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看着楚然消失的身影,音戈叹息着摇摇头:唉,多好的一个人,可惜樱儿已经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