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裴寻芳的衣襟,无力地推他。
“放、放开我。”喉咙里出的是模糊而暗哑声音。
裴寻芳假装没听见,径自抱着他越过卧房中的薄纱屏风,揽着他坐在窗边矮榻上。
裴寻芳用指尖轻抚苏陌喉结,问道:“很难受吗?”
苏陌几乎颤了一下,怒目切齿道:“你别碰我!”
如今一点点触碰对他来说都要命,何况喉结。
想到梦中裴寻芳对他做的那些事,苏陌更加怒火中烧,狗太监,死太监,苏陌恨不得将这姓裴的大卸八块!可偏偏自己如此羸弱,甚至连吼他的嗓音都无力又可笑。
裴寻芳本是载怒而来,还准备责问一番季清川与李长薄究竟有何过往,可如今见着怀中人这盛怒的模样,一时竟没了脾气。
他为何如此生气?
明显还是冲着裴寻芳来的。
我何时惹怒他了?
裴寻芳越看不懂了。
裴寻芳狐疑地拿起苏陌的手腕,捏住那脉息又细细查探了一番。
再看苏陌满面红霞以及隐忍的模样,裴寻芳脸色又沉下去了:“公子中了情毒,那老太医为何不说?”
转念一想,是了,深夜与太子李长薄同处一室,两人又是如此情形,那老太医一看便猜测这小公子的情毒必与太子有关,他是有几条命敢当面戳穿太子?
他当然不敢讲。
索性人都在这,他开完方子一走,房门一关,两人自去行那周公之礼,这情毒自然也就解了,他又何必拿自己老命去多此一事呢?
裴寻芳脸色更差了,他轻轻揽住苏陌,道:“我帮公子吧。”
“你敢碰我我杀了你!”苏陌恶狠狠威胁道。
嗓音又凶又哑,虽然唬不到人,但可以听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
裴寻芳被苏陌威胁过,知道惹恼他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这情毒也容不得开玩笑。
“那公子有力气自己来吗?”裴寻芳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话,不刺激他。
“你……你滚!”苏陌闭上眼吼道。只要让这个人此刻离自己远一点,比什么都好。
正常的交流是进行不下去了。
裴寻芳索性蛮横抓苏陌的手腕,说道:“公子不能讳疾忌医。这情毒不纾解,公子身上的其它毒便会愈严重,你还想不想再见到明日的晨阳?”
“公子就当咱家是个物品,是一剂苦药,咱家蒙了眼,既不看,也不碰到,可以吗?”
“你……你……”苏陌颤抖得愈厉害,他不知道裴寻芳要如何既不看、也不碰到就帮自己解毒,可他心理的防线快要破了。
他侧过头将脸埋进裴寻芳衣袖中,半威胁半呜咽道:“你要敢食言我必杀了你。”
那裴寻芳得了许可,当真拿了长巾蒙了眼,又取出块帕子叠于手心。
苏陌余光瞥见那帕子一角绣着掐金线的白梨花,竟然是苏陌曾经给裴寻芳擦脸的一块,苏陌问过他帕子去哪了,他只说弄丢了,没想到,竟又用在这呢。
“公子听见虫鸣了吗?”裴寻芳弓着背脊,将下巴抵在苏陌肩窝,隔着帕子握住苏陌的手背,他宽大的手掌几乎将苏陌纤薄的手背完整覆盖住了。
苏陌心颤得厉害,哑声道:“此时暮春,又非盛夏……哪来的虫鸣?”
“你听听,喓喓草虫,叫得人心烦呐。”裴寻芳的声线变得迷人而蛊惑,他带着苏陌的手,缓缓移入他衣袍之下。
苏陌将脸埋在他臂弯间,鼻尖皆是他身上的檀香味,侧耳听去,哪里有虫鸣,分明是自己与裴寻芳的心跳交叠的声响。
“砰砰砰砰”,胡乱跳着,似焦阳炙烤的原野里,焦躁鸣叫着、蹦跳着的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