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以前在青州城也算是很有名的一家酒楼,凭着老高掌柜高的厨艺和在青州闻名遐迩的“秋月白”酒,生意一直很好。
但自从年前老高掌柜去世,天然居的生意便惨淡经营。虽有老主顾念着老高掌柜的情谊,捧过小高掌柜兄弟两个的场,然而情谊再重,不能花钱活受罪,大家尝过一次其现在的手艺后,无不落荒而逃,打死不敢再踏足一步。
所有人都给这家酒楼判了死刑,事情的展也如人们预料的一样,自从三月底,天然居的排门便再也没有卸下来。
然而仅仅一个多月后,青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中,突然却出现了许多天然居酒楼的重新开业的告贴,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道:“想吃大宋最顶级炒菜料理,想喝大宋最清澈火辣的香醇美酒,不必跋山涉水去汴京城,只消到梨花街上天然居。五月十六正式开业,届时免费一日,各色炒菜和美酒任君品鉴!”
人们先是惊讶,难道酒店易主了?但看到落款上那个大大的‘高’字,才知道还是小高掌柜的店。宋代商品经济达,各种广告手段屡见不鲜,但这样开业免费的法子还没听说,因此消息很快传遍全城。
不过大部分的人对天然居并不看好,一个多月的时间毕竟太短,想要学艺,时间也不够啊。大部分人认为天然居的告贴中,那什么最顶级的炒菜料理,最顶级的美酒,都是在自吹自擂。
对于天然居未来的经营,钟浩认真思考过,要不要重新装修,要不要用什么打折、积分之类的营销手段,但很快便排除了这些花样。
因为餐饮业不像别的行业,当你能提供独一无二的美食佳酿时,其实就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垄断,食客们如垄断行业中的消费者,对就餐环境、服务质量、甚至卫生水平……表现出极大的忍耐,那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法,其实算是画蛇添足。
所以,钟浩唯一需要做得便是:让青州城内的人们,以最快的度了解到天然居炒菜和烧酒。因此,钟浩采取了开业免费,这最直接的一招。人们吃过觉得好,自然会口口相传,迅的替天然居打响知名度。
消息传到隔壁客来香酒楼的掌柜黄传贵耳朵里,听说天然居酒楼重新开业的还要搞什么开业免费就餐,黄传贵嗤笑道:“这俩小子净会作怪,他家的饭菜,倒贴钱都没人去吃!”
黄传贵福来春酒楼和天然居在一条街上,又是同行,难免有些龃龉。
老高掌柜在时,凭着过硬的菜肴质量和“秋月白”酒,一直压制客来香酒楼。老高掌柜去世后,天然居每况愈下,跟黄传贵不无关系。老高掌柜的厨艺高,为人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和同行关系不是很好。老高掌柜去世后,高得富厨艺无成,高得利曾经想过雇个厨师,但因为黄传贵的诋毁,对同行总是说:老高掌柜看不起别的厨师、高家兄弟不务正业等,于是便没有厨师想去天然居。福来春酒楼如今生意越来越好,黄传贵便想要收购经营每况愈下天然居,扩大经营。高家兄弟遇到钟浩之前,每日看着酒楼赔钱,倒是也动了把酒楼卖给黄传贵的心思。
边上几个帮闲的也都衬腔道:“就是,他家的饭菜,怕是连狗都不吃。”
“不过好歹是同行,咱们得去捧场……”黄传贵咧嘴笑道:“也看看小高兄弟捣鼓出来的炒菜,会不会吃死人!”
“就他还炒菜呢,呸!”帮闲的一起骂道:“不吃死人就不错了……”
不管外界的评价多低,到了五月十六,还是有很多客人被告贴吸引而来,没开门就等在外面。
排门卸下,外面早就等不及的客人,便鱼贯进来,转眼便坐了满满一屋。
那黄传贵和一干帮闲,说是来吃饭的,其实就是来拆台的。客人刚坐下,他们便一唱一和,把高得富早先胡乱烹饪,闹出的那些笑话,添油加醋讲出来……原本只是把人吃坏了肚子,从他们嘴里讲出来,就成了上吐下泻,差点丢了命。
很多食客们听了这些谣言,自然大倒胃口,许多人纷纷起身,宁肯不吃这顿免费餐,也不愿把命丢了。
高得利看到黄传贵捣乱,忙出来稳定局面。
高得利做一个四方揖,说道“感谢各位高朋捧场,今日小店重新开业,各式菜肴和酒水全部免费,想吃什么各位尽管点就是。”
“小高掌柜,你家这炒菜,真是汴梁城的那种神技么?”黄传贵带来的帮闲满带恶意的问道。
还不待高得利答话,旁边便又有一个帮闲衬腔道:“怎么可能?去汴梁学艺的话,只是赶路怕就要一个多月!”
“那告贴上怎么还说,不用去东京城,天然居就能吃到炒菜!”
“这个……这个就得问小高掌柜了!”
几个帮闲在旁一唱一和的给高得利找难看。
好在高得利当掌柜的也有些经验了,风风雨雨也多少经历过一些,这是还算勉强能撑住局面,微笑道:“各位,是不是真正的炒菜,大家尝过便知!“说着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一长溜刻着菜名的竹牌,又道:“这是本店菜单,各位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那是不是东京城的那种炒菜,小高掌柜总得给个准话啊,不然就以前二掌柜的那手艺,我们可不敢吃,吃死人怎么办!”那帮闲不依不饶的道。
高得利不禁有些恼了,脸色涨的通红。
“诸位,听我一言。”特意打扮光鲜的黄传贵,和他的帮闲占据了最好的一桌,此刻分外扎眼。只听他慢条斯理道:“我们坐酒楼的不能只靠嘴巴,而是要靠一手好菜说话。煮得一手好菜,就是天王老子!要是饭菜不行,就得关门停业,从此离开酒楼业,不能丢我们祖师爷的脸!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