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现在骑虎难下,若是现在撤兵,今后在草原就真的没脸混下去了。自己占着半个草原,手下两万多精兵,反正对方现在也没多少人马,倒不如……
“敬酒不吃吃罚酒!”乌恩狠狠心,决定放手一搏:“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伴随着卷起的雪尘黑压压的逼近,在一箭之地停住,整齐列阵,两人策马从阵中走出,来到李承泽面前。
“末将叶完,领十万征北军前来,参见陛下!”
“征西军十万集结待命,请陛下指令!”李弘成在马上抱拳行礼。
李承泽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免礼,然后笑着看向乌恩:“你不是要对朕不客气吗?可以开始了。”
范闲动作夸张的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哟,还没超过两分钟,你这话还能撤回去。”
“要打就别磨叽,要撤就麻溜滚”,范闲看着面色铁青的乌恩:“快点的,别耽误我们吃晚饭。”
小海有话说:
范闲不仅是要借助白毛风的威力,更是预测推理这之后瘟疫的发生,这是凭借客观条件推测出来的。这样一来完全断了乌恩和北齐交易的路,小皇帝也是谨慎,若不是让狼桃带领商队,恐怕情急之下乌恩还真没准就逼着商队强行交易了。
完全失去了收入来源,而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扎鲁部族显然无法度过,于是便如范闲所料,开始侵袭周边的部族。但范闲没想到的是,乌恩并不是简单的掠夺粮草物资作罢,而是进行了灭族行动。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抢夺物资只能解一时之急,但扎鲁部族损失的是他们的整个生产链,失去了北齐的市场,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生出,这远远不是一些物资能够弥补的。因此乌恩要趁乱拿下其他部族,成为自己用来翻盘的新领地。
这范闲就忍不了了,李承泽也是相当的贴心,没有再等战火扩大,便直接派兵插手干预。先让巴尔斯过去,把其他部族的首领都召集来,然后这一番操作,立威的同时,也在给首领进行现场版洗脑,效果远比平白拿嘴说来的好得多。这种时候,军事力量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乌恩心中积郁的愤怒几乎要迸发了,这样嚣张的挑衅,这样猖狂的嘲讽,无论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如果不咽下这口气,恐怕就真的要咽气了。
二十万铁骑压阵,南庆摆明了一副今天就是不给你脸,有本事你就动手的态度。这对于一个草原上的首领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
“我扎鲁部族好歹也是草原上拼杀多年出来的,这点血性还是有的”,乌恩咬了咬牙,冷笑一声:“宁可一死,也不会成为整个草原的笑柄!”
乌恩说完,便要组织手下的人拼死冲杀,范闲摆了摆手制止到:“莫要着急,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堂堂草原第一大部族,为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范闲策马出阵,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南庆平白来插手我草原的事!”乌恩恨恨的说道。
“哎哎哎,乌恩大人可别冤枉我”,范闲拉长声调打断了乌恩的话:“我和陛下这次来草原,我们可就是单纯的游玩来的,您自己凭良心说说,我们到底插手什么事了?”
“是我作法招来的白毛风,还是我放了病毒弄死了你的羊?”看着乌恩低头思考,范闲追问道。
随后范闲十分做作叹了一口气:“不过啊,你们现在这个情况,还真跟我南庆有点关系。”
“什么意思?”乌恩此时的思路已经被范闲带走了不少。
“北齐小皇帝还真是算无遗策啊”,范闲做出一脸佩服的样子:“接着我们出巡草原的契机,不断挑起矛盾,想要你我之间相争,他北齐好坐收渔利。”
“说好的每年来收羊绒毛,偏偏在我们来的时候就不收了;迟迟没有谈妥长毛羊当做肉羊低价出售的价格,偏偏在你受灾的时候商队就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还不明白吗?即便没有这场白毛风,即便没有瘟疫,他北齐也会找其他机会,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两败俱伤。”范闲略显气愤的说道。
若是让小皇帝听见这话,上京城恐怕要六月飞雪了。范闲把自己的一切谋划全都栽在小皇帝头上,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乌恩听着这话甚是有理,却依旧有些困惑:“北齐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如果没有我,他们如何能把手伸到草原上来?”
“哎呦,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范闲咧嘴一笑:“你是草原第一大部族,出兵剿灭你成本太高,因此北齐才和你假意合作,先稳住你,至少不能让你投靠我南庆。”
“但是北齐一定更愿意看见你替他扫清草原上的其他部族,然后挑起你我开战,再借你兵疲马乏之时,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掉你”,范闲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不明白吗?”
合情合理,听起来天衣无缝。这就是范闲的转换能力,把南庆和北齐的角色两级反转,一下就把北齐塑造成了一个处心积虑、言而无信、卸磨杀驴的恶毒角色。
乌恩并不是完全相信范闲的话,但“证据”一一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但眼下……
“所以你想怎样?”乌恩抬起头,看着范闲问道。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南庆一直都不愿意对草原动武”,范闲十分的真诚:“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是北齐的阴谋,何必还要往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