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李承泽用尽力气也喊不出什么声音:“必……必安!”
“小谢不在这”,范闲早有准备:“我让他去拿醒酒药了。”
李承泽一阵恐慌,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拦不住范闲了。李承泽用力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无论如何他也抵抗不过药力的作用。
范闲把李承泽从桌子上扶了起来,却发现他腿上已经用不上什么力气了,便抬手把李承泽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寝殿里,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拿过被子来给李承泽盖好,范闲总算松了口气,躲过李承泽的目光,开始交代一些事情。
“我已经和五竹叔说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听你的安排,我相信今天之后,你不会让他做出血洗上京城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鉴查院我交给四处主办苏文茂代理,你和他也相熟,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实在不行还有任少安这个提司,鉴查院你尽可能用就好了。”
“关于太平钱庄和太平商会”,范闲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李伯华和陶赟我都交代过了,我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安排。”
“抱月楼、澹泊书局还有我名下的其他产业,都是范思辙代为打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他就行,甭和他客气。”
范闲越说,李承泽就越慌,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交代后事一样?这也太不吉利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范闲说完所有的正事,想了想转身去里面拿了个缎面的包裹回来:“这是祖母找人给你做的狐裘,说今年冬天格外冷,你之前受的伤得好好保暖才行。”
范闲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柔软火红的皮毛:“天冷的时候,要自己记得多穿一点。”
“我该走了,你睡一会吧。”范闲不敢去看李承泽的眼睛,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他怕再这样耗下去,自己真的舍不得走了。
范闲起身的一瞬间,李承泽用尽力气伸手拽住了范闲的袖子,嗓子里挤出一丝极低的声音:“朕不……不让你去!你这是……抗旨!是死罪!”
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却让范闲一下红了眼眶,这是两人这么多年里,李承泽第一次用皇帝的身份来压自己,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最后办法。
但没有用。
范闲没有回头,他不想让李承泽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更是害怕自己一旦回头,就真的走不出居安殿的大门了。
范闲背着身,摸到李承泽拽住自己袖子的手,缓慢而坚定的将他的手指一一掰开。
“范闲,你……”李承泽死死攥着那截袖子,也是死死攥着他最后一丝希望,但终究他的手指还是被一根根掰开了。
范闲感受到李承泽用力到颤抖的手,他眼中的泪也越蓄越多,也狠下心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