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湦跟不听话的小孩似的,林沉给他往床里边挪,挪好后他自己又拱出来,来回几次,气的林沉真想抽他几巴掌。“往里面睡点好不好,不然要掉下来了。”林沉没办法,小声小气跟他说话哄着,这醉酒的人虽然不省人事,但潜意识说不准还能跟外界有点联系,这是玄学,解释不了。谢湦眼睛都睁不开,居然还哼唧回应,老老实实往里面翻了翻身。床上的被褥被拱揉的乱七八糟,林沉顺手开了空调,现在五月天基本就热死人了,搞这么个醉汉,容易中暑,得防着点。差不多看谢湦睡熟了,林沉烧了壶热水,翻出了茶包放在凳子上备着,他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谢湦的睡颜,伸出手对准他那张脸……轻拍了一下。“真欠你的。”谢湦的床小,只够睡一个人,他四仰八叉的,没有位置给林沉睡。这晚,林沉一夜没合眼,夜里谢湦起了一次床,说要上厕所,林沉在后面看他还没醒,拉着他把他从房门那拉到厕所门口,丢了进去。债还的真累,林沉到早上五点钟的时候昏昏沉沉小憩了一下,不到六点被谢湦的闹钟叫醒,这时候谢湦也醒了,他坐在床上和坐在地上的林沉大眼瞪小眼,半晌,他先开口:“阿沉。”林沉脑袋瓜子一堆电视乱码,看见谢湦醒了,第一句就问酒醒了没有,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谢湦也迷糊着呢,他没啥感觉,就是有点懵。他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林沉,把他拉上床,摸摸他的脸,声音带着早起的沙哑,说:“你怎么坐地上了?”林沉靠在他手掌心里,小羊似的咩道:“废话,你床我能挤上去么。”谢湦还算有良心,亲了亲林沉睁不开的眼睛,说:“辛苦。”林沉回道:“你少气我就行。”“下次不会了。”“行了,让我偷点时间睡会。”后面的话林沉说的很模糊,他真的困的不行,昨晚老是担心谢湦还会吐,不敢睡,也怕谢湦睡到一半发酒疯,到时候出什么事就不得了了。两人算是和好了,一醉解千愁这话倒是不假,有些说不口的话,醉上一回,不必言明,次日就冰释前嫌,权当无事发生。日子晃着晃着快到高考的日子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林沉和谢湦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吃饭,学生的生活枯燥无味,尤其是临近高考的高三学子,这马上的临门一脚需充满力量,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林沉成绩一直挺稳定的,他在班级学校的排名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没掉出过前三十,只要这段时间稳定心态,高考正常发挥,一本保底,211还可以冲一冲。不过谢湦的成绩不太好说。他不能说是学习不好,其实水平跟林沉差不多,只是谢湦每次考试跟坐过山车一样,成绩都会一次好一次差,他班主任都摸出规律来了,这次考好,下次必定考得差,完全没悬念。也不是没找过他本人和他父亲谈话,可谈话的内容最多只是让他稳定心态,因为谁都不知道高考是他发挥的好还是不好的一场考试,谢湦不笨,可万一高考考砸了,也太可惜了。别人不知道谢湦这过山车的成绩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谢湦自己心里有杆秤,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毛病,虽说老师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考得好不要骄傲,谢湦也没觉得自己骄傲,但是自己总会有点飘,这个飘不是炫耀,就是内心对自己的一种肯定,这种肯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其实在心底深处,这种肯定早化成了孔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他越是忽视这种感觉,越想压制,但是潜意识是反抗的越厉害。所有不能解释不能把控的事情,都可以归为不可言说的玄学。谢湦知道,自己的人生充满不确定性,其中运气占一大半,如果高考那天他运气好,一定是可以考上大学的。谢湦无法掌控运气这种事,索性就实事求是,他知道自己数学不太行,所以临近高考的这些天,他都在补缺数学,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定好,不如人定胜天,必可以冥冥之中改变一些东西。林沉的节奏一直很稳,他每天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节奏走,闲暇时,也照顾着谢湦,两人有时互相探讨难题,不过大多时间,林沉对谢湦进行的是食物的投喂。谢湦做起题来没有日夜,林沉担心他把身体搞坏了,人家书包里装的是书和练习题,他倒好,书包装的全是饼干冻干方便面,还有牛奶。现在这个时代算不上艰辛岁月,但是谢湦硬生生把高考过成了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战役,他吃饭不规律,吃的东西也没有营养,林沉看在眼里,拉他吃饭总被“过一会”搪塞,没办法,不吃饭饿坏了胃,吃零食总比啥也不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