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见她刚刚动作的确不像是伤筋动骨,知她心中迫切,不再坚持。“你怎么过来了?”她好奇地问。“我见到它了。”将怀中的锦盒递给她。“凭这个,你就到武宅找武奉打架了?是不是太冲动了?”她打开,里面的珍珠穗子都完好无损。“姚妹妹大概是没仔细瞧,锦盒后侧的缎面上有血迹。”唐小诗将锦盒翻转,缎面绣着的牡丹花上果然有一滴暗红,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他说:“昨日你刚收的礼,今日就送还,而且不是让身边亲近之人,而是让武宅一个小妾,我便生疑。拿到锦盒时瞧见上面有血迹,猜想你是出事了,所以就鲁莽的带人闯了武宅。”唐小诗笑了下:“这可不是我的血。”“无论是不是你的,但是在你的东西上有血,你必然是出了事的。刚刚与武校尉动手才发现他身上和手上都有伤,应该是他的血。也幸而他有伤,否则我都不能够带你离开武宅了。”“你伤的如何?他下手那么重。”唐小诗关心反问。“没事,习武时哪天不受这么点伤。”“我都没有听大兄和二兄说过你会功夫。”“二郎也没说过?”秦致皱皱眉,笑着调侃,“二郎肯定嫉妒我。”唐小诗瞧他得意模样,故意笑他:“二兄才不会嫉妒你,你别自恋了。”他傻笑两声:“他不嫉妒,他羡慕。”“你可真自恋。”一人骑马一人牵马来到姚家所在的街坊,秦致心中惆怅,不知道待会要怎么和姚家长辈解释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他私闯武家将姚妹妹抢出来这都是无礼之举,也损害了姚妹妹的名誉。可他当时就是那么强烈的想要带她离开,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后悔自己当时那么鲁莽冲动,但担忧在所难免。他抬头朝马背上的人看了眼,她沉静着微微垂首,似乎在沉思什么事。两人沉默不语,一直到姚家府宅门前,他搀扶唐小诗下马,转身去敲门。开门的老仆与他相熟,热情笑道:“秦六郎过来了,今个巧的很,大郎君和二郎君都在府上。”朝旁边女子瞧了眼,透过黑纱看清帷帽下的脸,惊叫声:“娘子?娘子怎得……”朝两人看了眼,一脸疑问,终是没有问出口,立即叫个小厮去上房通报。唐小诗走到后堂门前,姚母已经迎了过来,见到二人一起也意外。“阿娘。”唐小诗取下帷帽,激动地扑倒姚母的肩头,抱着姚母,声音哽咽,“女儿想你了。”这一举动让姚母惊得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苕儿,你……你的脸是不是受伤了?”刚刚女儿扑过来太突然,她眼前就那么闪了下,似乎瞧见女儿的脸有些不对,没有瞧清楚。“阿娘,女儿不要回武家了,女儿真的不能再回武家了。”“怎么回事?”姚母一听知道出了大事,否则素来懂事贤惠的女儿不会说出不回夫家的话。姚母将女儿从肩头上扶开,瞧见女儿半边脸青紫肿胀,心疼的当即眼泪就溢了出来。“这……这得多疼啊!”手颤颤地想要抚女儿的脸,又怕碰到伤处弄疼女儿,颤抖半天不敢落下。“怎么回事?是武郎所为?是不是他?”姚母老泪纵横。“阿娘,我们进堂内说。”她伸手帮姚母揩泪,扶她走进后堂。姚母眼睛都没从她脸上移开,泪止不住的流。伤看上去这么吓人,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伤成这样,若是下手再重点,自己女儿这张脸就毁了。越想女儿被打的那可怕一幕越伤心,泪流得越凶。秦致心中忐忑也跟了进去,琢磨待回要怎么解释昨日和今日之事。听到姚苕回来,两位兄长和嫂嫂也都过来后堂,见到妹妹脸上的伤,众人均满眼心疼,两位嫂嫂忍不住也跟着泪光闪闪。当听到小妹的伤是武奉亲手打的,皆是震惊,姚大郎和姚二郎当即气得跳了起来。“武奉那厮竟然对你动手?”唐小诗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以前苕儿忍着他,以为他会改,没想到他次次变本加厉。这次若非是苕儿拼死反抗,苕儿不知道要被伤成什么模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阿娘和兄长嫂嫂们了。”说着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唐小诗清醒地感觉到这情感和情绪不是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个人在支配。她想这大概就是姚苕残留的本能意识,就如在武宅她冲上前去为秦致挡拳一般。这一年来姚苕被武奉打过那么多次,内心深处不可能不悲痛不怨恨,所以这副身体才会不受她控制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