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高气傲肯定接受不了。“黄四娘的事情呢?为什么?”唐小诗再次问。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心中着急,眉头拧了一大把,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口。两人沉默许久,唐小诗知道问不出答案,灰心丧气叹了声。“陶郎,你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人,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受别人的恩惠。黄四娘的事情,我先谢过,回去后我会和黄四娘说破此事,我不喜欢被人这般对待。”说完站起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陶七郎愣在原地,直到唐小诗踏出茶厅门槛,他才慌忙喊了声:“娘子且慢。”“陶郎还有什么指教吗?”顿步回首。“我……”他支吾两声又语塞。无论与同僚还是与好友相谈他从来没有这般的窘迫,即便是面对尊长他都能够对答如流,此刻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乱,脑子供不上用。“陶郎保重。”转身离开。他疾步追到门槛处,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妥咽回去,看着倩影沿着居室前的青石小径穿过花木丛走远。“李娘子是不是误会郎君有恶意,毕竟史家那边也派人盯着呢!”门边的冬青道。陶七郎朝他望了眼,忽而意识到史家的人还在附近的街坊内找她,立即追了去。唐小诗刚踏出陶府大门,陶七郎紧追出来。“李娘子,我送你回去吧!”余光朝四周打量了一眼,“黄四娘的事,我……我路上给你解释。”“多谢,不必了。”转身刚走两步,陶七郎追到跟前。“李娘子,就当我为黄四娘的事情道歉,希望你能接受。”唐小诗刚张口要再次拒绝,他截住她话说:“我送你安全些。”唐小诗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眼,倒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此时车夫已经赶着马车过来,陶七郎立即做出相请的手势等着她上车,她犹豫了须臾,应下。佳人-12马车沿着街道缓缓朝怀德坊驶去,风掀起车帘吹进来,丝丝凉意舒爽。唐小诗望着坐在对面的人,他目光带着歉意闪躲了几下,最后才落定望向她。“陶郎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语气冷淡。陶七郎愣了须臾,暗暗叹了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道:“你一个娘子无依无靠,难免会遇到些许麻烦。你我相识一场,所以想帮娘子一点。知道明着帮娘子娘子肯定不接受,才想到此法。我并无任何恶意,娘子莫要多想。”唐小诗摇头,流露出满脸的不信,逼视对方。哪里有因为相识一场,做了一回交易就如此相帮的?这超出一个普通熟人的范围。陶七郎心虚,他也知道这样的说辞不可能让对方信服,可面对她他又不知怎么启口。那几句实话在喉间滚了无数次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沉默了一阵,见对方依旧目光冷淡地盯着他,甚至带着几分怒气,让越发不安。心中反复挣扎忖度后,才开口打破沉默紧张的气氛,岔开话题道:“娘子与史家闹翻,现在史郎派人在西市附近寻找娘子报复。他在珍宝坊也安排人盯梢,娘子下次再去珍宝坊一定要小心些。娘子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实在危险,以后进出能够与邻里一起便一起,尽量少单独一人。”望着他语重心长的说话模样,她豁然笑了下,这话倒是和老妈平常的叮嘱相似,说外面危险,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尽量和舍友一起。陶七郎瞧着她展颜而笑,一直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下来。“多谢关心,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他被堵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顿了片刻提议道:“你我相识一场,娘子不如将我视作朋友,就当是朋友关心。”“你交朋友就是如此随便的吗?”陶七郎再次被她的话堵得无言,好一阵才辩解:“这……怎能说随便,陶某与娘子年少相识,如今又因一套头面首饰重识,且陶某很喜欢娘子设计的首饰风格,很想交娘子这样的朋友。”唐小诗微愕,他还记得他们年少相识?如此,几个月前第一次在珍宝斋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他竟然故意装作不相识。后来又以多出两千钱的市场价买下他的首饰图,还说不是有心帮她?只是他为何要帮她?他们年少时候无任何交情,就因为喜欢她设计的首饰?一个郎君喜欢娘子们的首饰,真是怪异。“你我是买卖双方,财物交易,不适合做朋友。”她推脱。“常言道一桩买卖一个朋友,为何不适合?”“因为朋友需要坦诚,你没有,我也没有。”对方一语戳中要害,令他无言辩驳。他的确还不够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