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宴目送着容王骑马离开,自己一个人赶往皇后所住的翊坤宫。其实这皇后是她堂姐,往年也是见过的。皇后这个人不若大少奶奶一般见谁都亲,也不若大太太一般总是刻薄尖锐。这皇后,即使当年是宁王妃的时节,也总是一副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样子。等闲之人,她自然不必计较。这样的皇后,对阿宴一向是视若无物,偶尔眼睛扫过,也只是矜持清淡的一笑。阿宴是万万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和这个高傲的堂姐成了妯娌,还要以弟妹的身份前去拜见她,向她请安。一入这翊坤宫,便见这里严阵以待,显然是早已知道阿宴要过来了。待到了殿上,却见皇后姿容华贵,端坐在正中,高高在上地望着前来拜见的阿宴。阿宴跪下,态度恭敬地向皇后请安。皇后矜持而疏远地笑了下,示意她起身。阿宴见此,也就没客气,当下起来。若是按照常理,她这是以容王妃的身份过来,怎么也该赐座的。抬眸望过去,看起来这皇后娘娘是没打算让她坐下的。皇后居高临下地望着阿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ldo;王府上住得可习惯?&rdo;听到这话,阿宴忽想起,这如今的容王府,那可是自己这大堂姐苦守了十三年的地方,不曾想自己竟然成了那里的主人。她抿唇一笑,轻声道:&ldo;还好。&rdo;谁知道这时候却听到一个老嬷嬷开口道:&ldo;思云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do;那思云听了,忙回禀道:&ldo;已经未时了,再拖沓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rdo;阿宴听此话,看过去,知道那老嬷嬷姓赵,是当年敬国公府陪嫁过去的,也是皇后身边第一倚重的嬷嬷。人家这话,自然是暗嘲她起得太晚,以至于这个时节才来给皇后请安。这事儿,要说也是自己理亏。左右她们说几句,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当下阿宴便只笑不语。皇后娘娘此时却做出宽容大度的姿态来,笑道:&ldo;他们到底年轻,又是新婚燕尔的,便是贪睡,倒也是正常。&rdo;说着这话,便命人沏茶。一时茶上来了,却是南方特供的云龙团茶,阿宴只闻了一下就知道了。如今表哥特特地请了炒茶高手,也想制出这茶来呢,只不过这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制出来的,总是要花费些时间慢慢来。皇后笑道:&ldo;容王妃,我知你素日爱茶的,你便尝尝这个。&rdo;阿宴本要尝,却陡然想起临别时容王在耳边的吩咐,一时便暗暗蹙眉,不想再下口,当下以袖掩盏,假意浅尝了一下,外人看来应是品了一口,其实只是嘴唇沾到了一点。品完茶,皇后又开始对阿宴说起话来,都是一些老生常谈,偶尔说些这王妃的规矩。昨夜根本不曾睡好,便是今日头晌睡了这么半日,可是也总觉得不够。阿宴听着皇后的这番没头没尾的陈词滥调,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疼欲裂的困乏,偏生她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连活动下腿脚都不方便。她那双腿,特别是大腿根那里,原本就酸疼,如今则是慢慢僵硬起来。没办法,她只好轻轻地挪动下腿,以活动下。皇后身边的赵嬷嬷见此情景,眸中越发的不屑和憎恶。阿宴也不是傻子,她眼睛一扫,知道自己的处境,再者站了这么许久,实在是两腿都要麻了的,便想着该如何想个说辞赶紧离开。谁知就在这时候,却听到外面大太监一声高高的&ldo;皇上驾到&rdo;。一时之间众人忙都起身,便是皇后也匆忙从她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下来,准备迎驾。对于这位仁德帝,阿宴是见都没见过的。早年人家在外打仗,后来打仗完了,没多久就当了皇上,当了皇上三年,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如今仁德帝大阔步迈进来,阿宴忙随同大家一起跪拜,可是这跪拜间,却也感觉到这仁德帝生得高大挺拔,胸膛横阔,生得豪迈威严,真是尽有一代马上皇帝的英姿。就在仁德帝之后,陪着的是容王。仁德帝呵呵笑着,命众人平身,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阿宴身上:&ldo;这便是容王妃吧?&rdo;阿宴恭敬点头:&ldo;臣妾见过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rdo;仁德帝打量了番阿宴,这才看向一旁的容王,笑道:&ldo;也难为永湛为你如此费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