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下紧张起来,伸手搂过殷晟的腰,将对方抱紧在怀里,双手握住殷晟冻的冰凉的手指,轻轻搓揉。
殷晟平日出门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围巾也会将脖颈间的漏风处堵住,而此刻殷晟脖子上没有围巾,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司徒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说,殷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他出门居然忘记了带围巾?
殷晟在大冬天什么都可以忘,却绝对不会忘记保暖的物品。
这代表什么?司徒之前还有些阴郁的心突然晴朗起来,仿佛心间上亮起了彩虹。
“我生前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在司徒的单身公寓里,女鬼被放了出来,轻飘飘地站在角落里,避开房屋中间的灯光,安安静静地说着。
司徒、殷晟等人各自在屋里寻了位置坐,殷晟抱着手臂坐在离空调最近的地方,出外一趟让他白皙的脖颈冻的微微发红,因为只有他能听到女鬼的声音,此时他微微蹙眉,而其他人则是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离着。
“我在一家私营企业做会计,做了五年了……丈夫是在进公司前,一个培训班里认识的,和他结婚一年后,我们有了个儿子。”
说到儿子,女鬼的声音终于不再阴沉,稍微柔和了一些。
“我儿子现在上初一,小学的时候还跟在屁股后面转,性格很好,现在……大概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差不多,很调皮,又交了一些不太好的朋友。”
殷晟默默听着,他觉得女人在活着的时候,也许对儿子的这些地方十分不满,但如今说起来连这些不满的地方也变成了怀念,有一种让人闻之落泪的心酸。
“有一天……我加班加的晚了一些,看时间接近儿子放学的时间,便去他放学必经的路口等他。”女鬼吸了吸鼻子,轻轻道,“那地方你们都知道的,酒吧,迪吧,ktv……有些乌烟瘴气,街头总是站着一些穿着不太……不太适合孩子们看见的女人。”
“我想接他放学……于是就站在路口等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却没想到……”
女人突然住了口,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情绪的爆发,殷晟等着,也不着急,在女人调整情绪的过程中,跟其他人转述了这件事。
司徒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此时衬衣领口开着,隐约露出健硕的胸膛,他走到窗边,微微开了缝子,靠在那里点了根烟。
“如果方便的话,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尸体被丢在哪里了。”
“小二你打电话问问小李,让他排查两个月前无人认领的抛尸案。”
“是!”
小二精神抖擞,赶紧拿了电话躲到厕所里去了。
胡叶摇头,他敢肯定小二一想到自己和一只女鬼共处一室,可能已经将精神力绷到极限了。
殷晟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亡魂,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好吧,虽然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脸色来。
他斟酌的问:“你还能记起被谋……遇害时候的事吗?”
女人沉默的久了一些,才颤着声音慢慢道:“怎么……可能忘记……”
殷晟站了起来,走到离女人还有几步的距离站定,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具备任何威胁性,他放轻声音,磁性温柔的嗓音甚至让窗口边的司徒嫉妒起来。
“也许回想每一个细节会让你觉得痛苦,但这是给我们更多线索的唯一办法。”
“我们只有了解的更多,才能帮助你抓到凶手。”
女鬼暴突的眼球不自然的翻起来,没有焦点的白瞳望着殷晟的方向,泛青的狰狞的脸仿佛定格在那个最痛苦的时间里,殷晟从容的回望她,并没有因为那恐怖的脸而转开视线。
“我没看见他的样子。”女人突然开口了,“他从后面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我,我甚至是直到他的手从后面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才意识到。”
“从后面卡住脖子?”殷晟点头,复述了一遍,胡叶聪明的开始做笔录。
“他的呼吸就靠在我的耳边,他很兴奋,我能闻到很重的酒味。”女人断断续续的回忆着,“我想发出声音,他的力气很大,拖着我拐进了酒吧和酒吧之间的墙缝里,那里堆放着很多垃圾,没有光线……我很惊恐,我丢了包,双手想搬开他的手,可是没有用,他用另一只手将我的双手手腕困住了,随后他绕到我的面前……可是太黑了,四周太黑了,他又背对着墙外唯一的一盏路灯,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将我推倒在地,我张口呼吸,想要求救,但是之前被卡的太厉害,一开口全是咳嗽。”
“他坐到我身上,从衣兜里摸出一条手帕塞进了我嘴巴里,然后双手重新卡上我的脖子……”
女人似乎又感觉到那种窒息的痛苦,强烈的呼吸渴望让她嘴巴狰狞的张大,眼睛暴突而出,血管和青筋在皮肤下几乎要爆裂。
窒息死亡起码要五分钟,这个过程是极度痛苦的,所以直到女人终于停止了呼吸,脸色是暴涨的紫红色,她的手指因为用力抓着男人而扭曲僵硬,高跟鞋也蹬掉了一只。
女人说完,又恢复了安静,客厅里只能听到胡叶唰唰写字的声音,殷晟在女人讲述的过程中,一直在轻声的转述。
此时小二也从洗手间出来了,他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空空的角落,对女人的凄惨遭遇感到同情的同时,又生理性抗拒着这些灵异的事物。
他绕过沙发,走到司徒身边:“小李那边没有消息,看样子凶手将尸体处理的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