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想定,然而感觉像是丈夫背了人偷情,竟然十分的心虚。也不知该如何同秦疏说,索性不等秦疏醒来,悄悄早起走了。
进宫里硬着头皮回了皇上的话。青帝像是有些吃惊,抬眼在他脸上仔细打量。良久方才放缓了脸色,微微一笑,点头道:“朕知道了。”
如意送燕淄侯出去,回过身来骇然而笑:“皇上,这……”
“那丫头的夫婿,朕已有主张。且看看能闹出什么花样来。”青帝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扣着,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哼了一声。“指不定他过几天就反悔了。”
易缜心里有鬼,于是有些不敢去见秦疏,加上积压近半年的事摆在那儿,也确实够他忙碌,几日不回府是常事。侯爷的婚事是大事,纵然只是提亲,易缜不曾吩咐,管家也不敢怠慢,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实在到了就要提亲的关头,已然过去将近一月。易缜眼见不能再拖,自我安慰想到,秦疏又不是他的谁,还能管着他娶妻不成。再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谁也没话说。纵然这样想,心里仍旧十分的不是滋味,可要说是担心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如此鼓足一番勇气,这才敢遮遮掩掩的住秦疏住处走去。一路上把见了面该如何说词反复思量。然而等见着那处小小院落,脚下便像有自己意识一般,不等他把话想得周全,回过神来已经站到院中,门口的守卫一路跟进来,他竟没有发觉。
易缜定了定神,索性不再去想,摆手让守卫离开,自己推门往里走去。
房间里却没人,易缜心里原本没底,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想到院外守卫森严,秦疏无何如何也不能逃走,这才忍住了没有叫人。出门来往左右一找,果然在侧廊下见着。
秦疏靠着廊柱坐在台阶上,睡得十分安详,以许是太阳底下晒得时间长了,白皙的脸上透出绯红来,额上薄薄的一层细汗,傍晚桔黄色的阳光洒潢院落,有种不真实的温暖。
易缜瞧见人的那一瞬,才觉得整颗心奇异的安定下来,悄声笑道:“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发觉没人理会他,这才讪讪的往口,走过去坐在秦疏旁边。伸手替他擦一擦汗,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觉得十分宁静平和,把来意忘了大半。
秦疏近来贪睡,警惕性也低了许多,并没有被他吵醒。
易缜等了一阵,也不见他醒来。秦疏似乎觉得靠在他身上比靠着廊柱要舒服得多,在他肩上蹭了蹭,反而越发睡得熟。易缜也不舍把他叫醒,忍着笑意侧过头去看他。
秦疏身上穿的是件宽大的袍子,并没有束带。天气很热,衣衫有些濡湿,紧贴在身上。这样近的距离看去,他仍是纤瘦,身上没长什么肉,但明显可以看到腹部圆圆的隆起一道小弦。
易缜心中一软,脸上不知不觉温柔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将手掌贴上去。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得到十分的温暖柔软。
不等摸几下,手掌下蓦然一紧,掌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力道不重,像是兔子一般温顺的小动物。
易缜整个人僵住,放在秦疏肚子上的手也忘了收回,慢慢回味过来,一时惊喜不已。
秦疏皱起眉,轻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宝宝乖……”一边要伸手去揉,不经意按在易缜手上,觉得不对,这才睁眼看来。
“他会动了!”易缜终于有初为人父的自觉,欢喜得很。却又怕惊吓了腹中胎儿,说话都不敢大声,一付缩手缩脚的可笑样子。
秦疏料不到见到的是他,过一会才嗯了一声,推开易缜想站起来。胎儿还在来京城的路上就会动了,只是十分的细微,从外面感觉不出来,他也不愿意告诉易缜。这时被易缜发现,心里也很不自在。
“我有二十六天没有见到你,竟长大了这许多。”易缜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扶着他站起来。
秦疏没有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听他这样说起,微微一怔。看了易缜一眼,淡淡道:“侯爷事忙。”
易缜想起自己近来都忙什么,顿时哑口无言。捉摸着这句话,难道是吃醋不成,心虚之余又有些窃喜。偷眼去看秦疏,秦疏神色仍旧平静的很,似乎只是随口道来,并不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又觉得泄气。
秦疏也找不到什么话同他说,拍尽了衣服上的草叶尘土,见他仍站在那儿不动,只得越过他要下台阶去。
秦疏身形还不算笨重,但到底不如女子轻盈,挺着那个肚子走动,显得有些扎手扎脚。他在一旁瞧着都有些战战兢兢。
“你别乱走。”易缜连忙拉住。这时才见台阶下小树枝上晾着两件衣服,还是从前在桐城时就见他穿的,已经洗得有些发白。
“我去收。”易缜把他按在回廊上坐着。这院中只有一口水井,用水需得拿吊桶打上来。心想让他这么天天打水,那可不成。取了衣服回来就道:“日后不要洗了。”
这院中没有别人,天气又热,秦疏通共就只带来这么两三件衣服,若是不洗,第二天就只能穿脏的。但他此时口气并不太好。秦疏看了他一眼,也不作声。
易缜说着话,动作却很小心,半拉半扶的拉着他回了房间。
从这儿到房间里只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秦疏本想挣开他。然而见他神情严肃,不用的话到的嘴边又吞回去。
易缜把他按到床上坐着,自己绷着脸想了半天,这才没头没脑地道:“我过几天就要向广平郡主提亲,是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