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也该是如此,只是教主之位却空着,沈梦坐在一旁,行着代教主之责,对一干教中细说赏罚之事,黄谌心烦意乱的立在众人身後,心想,这人倒也沉得住气?
正是那时,便看到一人提剑而入,直冲着沈梦便去了。
这一变故惊坏了众人,靠前些的正要动手,可是看清了那人的形貌之後,便都惊疑不定的退了下去,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黄谌便是站得靠後了些,却也看得真切,闯入的那人,分明就是何燕常!
黄谌几乎不能呼吸,只是痴痴的盯着那人看。
何燕常快步走到沈梦面前,不曾开言,提剑便刺。他出剑时又快又狠,剑尖却不曾刺入沈梦眉间,只是停在了沈梦的面上,然後手腕轻轻一拨,便把剑斜斜的朝他的鬓角偏了过去。
座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看他们两个。
何燕常这一剑不为杀人,不过是警示罢了。满身的内力,都化在剑尖之上,剑气逼人,沈梦竟然坐倒了下去。
何燕常收回了剑,沈梦怔怔的看着他,鬓边几缕断发,这才悄然落下。
黄谌看得大惊,心中纷乱,却只反覆的想着这一件事:何燕常满身的内力,竟然丝毫未失。
何燕常笑了一下,手执长剑,挽了一个剑花,便又刺去,这一次,却是破开了沈梦的衣衫,
众人都知他二人之间的旧事,此时还以为是何燕常在戏辱沈梦罢了,却不想何燕常伸手探入沈梦的衣里,取了不知什麽出来。
何燕常做罢了这件事,竟然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打了个呼哨,唤来了往日里的爱骑,翻身上马,纵驰而去,竟然连头也不曾回过。
何燕常这一番来去,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罢了。
那片刻之中,黄谌只是紧紧的看着他,看他自始至终只是看着沈梦,看他提剑划破了沈梦的衣裳,看他自沈梦怀中取了不知是什麽,又看他绝然离去,心口突然毫无徵兆的绞痛起来。
为什麽?他只是不懂。
为什麽这个人做了这样的事,何燕常还不肯杀他?还要留他性命?
难道沈梦便这样好麽?这个虚情假意,处心积虑的要夺教主之位的人,到底是哪里胜过了他?
他想要何燕常转过身来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可是自始至终,何燕常都只是看着沈梦。
是不是不管他做甚麽,怎样做,何燕常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了?
那一日他不知怎麽回去的,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犹如行尸走肉。
他想,何燕常既然不曾失却内力,那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此也好,也算是绝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