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还是不甚放心,心中惦记着回宫后让章太医调理,只是此事还得暗中进行才妥当。
直至传过早膳,皇上出去蓝靛厂前,才冷然说道。
“苏培盛,昨日值守太监全部杖杀。”
众人本以为昨日已经逃罪,都没料到帝王一夜之后竟起了杀心。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苏培盛颤抖着膝行至皇上面前,涕泪横流,小心翼翼地劝道。
“皇上,您出宫赈济灾民,这是积德行善之举啊,此时处理宫人,如果传出去有损皇上的天威啊!不若回宫再……”
“都是不中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苏培盛,你这差使当得好啊。”
皇上语气并无起伏,杀人同往日赏人一种声调。
苏培盛再不敢求情,一阵阵地出冷汗,只是不断磕头请罪。
“去宣旨。”
“嗻。”
苏培盛知道这事拦不住了。
回宫之后,太后必是要责罚自己劝阻无力的罪名。
苏培盛正欲唤禁军时,门突然开了。
“皇上,您今天回来用晚膳吗?嫔妾现这里有小厨房啊,想亲手给您做面吃。”
安陵容穿着一件淡粉绣栀子花图案的浮光锦宫装进来了。
“皇上,嫔妾今天乖乖地等着您,不再去山泉那玩了。”
她好似没看见那跪了一地的奴才,抱住了皇上的腰,仰脸央求道。
“皇上,嫔妾不走远,就在小院前放风筝行吗?小福子说他会做风筝。”
苏培盛偷偷瞧皇上虽然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推开月贵人,任她抱着自己。
有门!
有希望。
“放风筝有什么好玩的?小家子气。”
“皇上,嫔妾从前在家里都放风筝的,不只是玩,娘亲说,等风筝飞上高空,把风筝线剪断,一切困难疾病就都没有了。”
安陵容伸手轻抚皇上皱紧的眉头,轻轻地说道。
“嫔妾知道皇上烦心,灾情这么严重,嫔妾什么都做不了,但想祈愿皇上无忧无病无愁。”
她觉出皇上揽着自己的手,蓦地紧了几分。
“皇上,您早去早回呗,嫔妾和小福子他们做风筝去。”
安陵容回身招呼一个小太监。
“小福子,走啊,现在刮东风,正好放风筝。”
小福子正是昨日当值小太监,现在项上人头不保,哪里敢动弹一下。
“都起来吧,罚两个月月银。”
殿中人皆磕头谢恩,那感激的目光都追随着月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