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脸垮下来,大声地哭起来,这么多个日子,我努力对他笑,对所有人笑,今天,我终于可以喜极而泣了。
“好啦。”苏医生摘除了他身上的管子,朝我温文一笑。
陆青玄看起来虚弱而疲惫,然而一双眼睛却晶晶亮亮,我挪过去,抱住他的胳膊。
经过一个小时的检查,苏医生终于兴高采烈地宣布,“情况非常好,奇迹一样,神经传导会慢慢恢复,积极做复健的话,很快会好起来。”
相熟的护士也红了眼眶,我高兴到难以自持,忽然腹部一阵剧烈的阵痛。
护士脸色一白,“糟糕,孕妇情绪过于激动,有早产症状。”
我这一辈子从未感觉到如此剧烈的疼痛,医生让我深呼吸,可是我连浅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折磨用光,只能紧紧攥住躺在我身边的男人的手。
他坚持着用单音节说出要陪着我的语句,最终医生拗不过坚持终于用担架将他抬到我的身边。
泪水一次一次逸出眼眶,我看着陆青玄焦急担忧的黑眸,苍白的一张脸,忍不住喊出声,“好痛!”
简直痛不欲生,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疼痛让我接近休克的边缘。
真是痛得要死。
陆青玄的面部神经并没有完全恢复,焦急慌乱之中表情显得十分滑稽扭曲,我忍不住再巨大的痛楚中笑了一声,忽然有了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清亮的啼哭终于像闹钟一样响彻耳畔。
我心中一松,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个病房,旁边的架子上白色针织面料包裹的小生命,两道眉毛黑黑的,没有哭,在冲我笑。
孩子旁边,陆青玄眼光湿润,带着笑意,蒙着一层浓重的水气,深深地看着我。
他的手像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他起来,点在我的眉心,嘴角。
“陆青玄。”我低声叫他的名字。
“心怡,宝贝。”很很努力似的,他沙哑着答。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他颤动的睫毛,濡湿的鬓角,他的眉毛,他的眼尾,他的鼻梁,他的眉心,他的下巴,下巴冒出来粗糙的胡茬,让我激动地确信,他是真的醒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儿子很漂亮。”他微笑着说。
那时我靠在他的怀里,喜悦之后升起酸楚,流着泪问他,“为什么老天要对我们这么残忍?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多折磨?”
他一字字地说,“那是因为它要我们更相爱。”
☆、66
从电梯出来,迎面遇见袁维宜,是我住院一个月之后出院,带着孩子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