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看着慕容的睫毛颤了颤,知道他没睡熟,故意慢慢凑上前,看着自己的呼吸吹在他的皮肤上,细细的毫毛微微的弯了腰,慕容的神经紧绷,太阳穴微微凸起,苏易狡诈的笑笑,亲亲慕容的嘴角,感觉他的身子僵硬着往后退了退。
苏易马上坐立,清清嗓子,仿佛刚才那幕没发生似的说:“木头,到了。”
慕容的手指动了动,却没睁开眼,双颊泛着红晕。
苏易咧着嘴笑得很皮,又凑上去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见那毛孔瞬间站立,苏易差点笑喷,忍着笑苏易得意的吹吹口哨,说:“这皮肤水嫩的,木头你不起来我可就要吻醒睡美人了。”
慕容心中一紧,假装抗议了两声,渐渐睁开双眼。别说,那缓慢睁开眼的动作真的像极了,但慕容弄错了对象,要知道苏易曾经可以以看慕容起床为乐,什么真睡什么假睡他还是懂的。
苏易装作很失望的摊摊手,说:“你怎么不给个表现的机会啊!”
慕容暗暗翻白眼,沉默。心中直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啊,装什么乖啊,色狼。
苏易完全不给慕容拒绝的机会,很快在他另一边嘴角亲了下,退后、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慕容气得只能怒视。
苏易得到报酬,很满足的哼着小调的去打开后备箱,将买的东西拎出来。
慕容下车才发现车停在自己小区里,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下午的白痴行径,也深深的看了眼苏易欢乐的背影,苏易行为让他拿不准。
苏易从善如流的一手拎着菜,另只手揽着慕容的肩,让慕容想让他别去都不行。
苏易到慕容家,跟进自己家似的,左看右看,找到厨房都钻了进去,慕容并没阻止,因为他早就看出苏易的意图,手里拎的东西那真是齐全,油盐菜米……这都登堂入室了。
慕容的心有点乱,可他无法欺骗自己,内心翻腾的欲望。
特别是从厨房飘来的菜香和米的芬芳时,那欲望几乎破茧而出。慕容平时也做饭,但总是冷冷清清的,少了份生气,只有这时慕容才真实的感受到生命流动的声音,那种旋律安静而迷人。
有了对比,许多东西才鲜活。
即使这样,慕容不打算挽回,他已经选择了,他告诉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次。
慕容把保险柜里锁着的卡拿出来放在钱夹里,然后对着玻璃笑笑,觉得自己的脸色过得去才挽高了袖子去厨房帮忙。
无非是递递盘子,洗洗菜的事,慕容只有几秒的不适应,然后轻车熟路。
即使换了地方,但人还是那个人。
很简单的小菜,三菜一汤,其中就有个土豆丝,慕容还记得自己曾经夸张的将苏易炒的第一盘土豆丝给抢来全吃下去了。
那时候就很爱了吧!慕容垂下头,嘴角轻轻扬起,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这顿饭吃得不是滋味,慕容记不清菜是什么味道,但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苏易还玩笑说为了把他养胖,以后就负责他的饮食。
慕容听了扯着嘴角干笑。
饭后,慕容为两人泡上热茶,苏易也将碗洗好出来,慕容帮忙拿了张干净毛巾帮他擦手,苏易享受的靠在沙发背上,任由慕容专注的一根根手指的擦,心头是细碎的疼。
苏易懂慕容,现在苏易无法从慕容亮亮的双眸中看出他的心思,但却通过他的眼神、呼吸、表情等等一切来知道慕容的心思。
除了爱,苏易也疼慕容,他不知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用心的来疼这个寂寞的孩子。
在苏易眼里,慕容就是个倔强而寂寞的孩子,他默默的站在墙角,静静仰望天空,沉默的等待属于自己的云朵。他期望温暖,可也竖着长长的刺保护自己。
那刺总是伸到长长的,不受他控制,经常伤到别人。但那刺是双刃剑,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深深的刺痛自己,别人转身就忘记,可他还留在原地舔着自己细细的伤口。
苏易觉得只要守在他身边,让他寂寞时有他的臂弯做他的依靠就好了,到最后,祈求总是很少,就是的那么点。
会觉得痛苦只因体会过更多的甜蜜,割舍总是痛苦的。
慕容让苏易以后别再来找他,他们的关系早已终止,这样对谁都好,并且将卡拿出来给他。
苏易垂着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雾气从他眼前升腾而过,慕容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
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带着落日前不甘心的火红,苏易的脸融在里面,漆黑的发丝发射的光有些刺眼,碎碎的刘海倾斜着,默默倾诉着主人的忧伤。
慕容的喉结鼓动了两下,归于平静。
慕容知道他伤到了苏易,他在跟苏易划清界限。他和苏易即使不能成为恋人,以他们的关系也是兄弟,毕竟曾经同甘共苦过。但他做不到,苏易就是那把打开他紧锁的门的钥匙,他控制不住自己,对苏易他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他只能把他推得远远的。
苏易沉默良久,沉默到落日早已躲进黑幕后,沉默到茶杯里的水冰凉。
苏易呼出一口气,往后仰,将自己重重的摔进沙发里,用手胡乱的揉揉脸,揉开脸上的无奈和僵硬的肌肉,说:“钱别给我,那是我们共同努力得来的,无论如何,该有你一分。”
苏易将桌上的卡拿起塞进慕容的手里,就抓着他的手不放了,慕容挣扎了下,无果。
“木头,别推开我。这次我离开后,恐怕不会回来,以后难得见面,在离开前我想看见你健健康康的。”苏易声音低低的,仿佛带着哭泣的颤音,听得慕容都不敢呼吸,太疼。说完,苏易又摸着他的脸,用拇指一下下的刮,轻轻的叹:“我的木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