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彩芹
还没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眨眨睫毛,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孩子甜甜脆脆的声音:“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睁开眼睛,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笑吟吟地站在床前,丹凤眼、柳叶眉,红扑扑的小脸,眉眼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经透著股南方女子的俏丽。
好俊的小丫头!
极月眨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十分伶俐的在极月身后放置柔软的靠垫,嘴里也没闲着:“奴婢叫彩芹,公子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改别的名字。”
极月酷酷一笑:“不用改啊,名字我很喜欢的。”看得小丫头耳根通红一片。
彩芹服侍极月坐好,接着转身去端来一个个托盘,看起来是一碗粥和几个小菜,大概是打算负责到底,要喂极月吃下这顿饭了。与之前死都不肯要极星喂饭相反,极月十分乐意让美眉服务,要知道,被男人喂是尴尬,如果是被美女喂,那就是享受了。
对于这种贵宾级的待遇,极月简直快要幸福的冒泡泡了。
一口粥吞进嘴里,粥是梗米粥,文火熬的,又软又糯,薄薄的鱼片,煮的烂烂的梗米,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公子身子太弱,又长途奔波,所以才会昏倒。御医大人说了,一定要公子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所以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彩芹去办就好。”
吞下口里的粥,极月冲小丫头笑笑:“彩芹,谢谢你!”
彩芹睁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公子怎么能向我道谢!太折杀彩芹了!彩芹受不起……彩芹……”
极月哑口无言的看着已经语无伦次的丫头,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出声打断:“粥凉了……”
……
软禁的日子并不痛苦,只是十分漫长而寂寞。
身边除了彩芹之外,还有几个小宫女和内侍,不过似乎有人吩咐过他们离自己远一些,所以都只远远的站着。这些只是明的,不知道暗的又是什么样子的。
不管无夜心里作何想法,他并没有在物质上苛待极月。每天有医有药,衣食无缺,供给简单却质量上乘,即便极月不是被软禁而是位客人,也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
无夜来来去去从没有半点规律。让人摸不清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会呆多久,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离开。
他来的并不频繁,最多每天一次,停留的时间也从不会太久。态度冷淡,鲜少给极月什么好脸色。
这个期间,除了无夜,极月见得最多的就是宫中的各位御医,每天早晚两次诊脉,战战兢兢的来,忐忐忑忑的走。
所幸极月是个无比乖巧的病人,对御医开的药向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让人不得不怀疑,即使往他的药里下一大把黄连,是不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去。不过对于极月的极力配合,各位老御医都是感激涕零,欢天喜地。
至于极月这边,每次闻到彩芹端来的药都快吐了,不过他实在不愿意让一个女孩子为难,如果到最后彩芹一定会坚持一口一口的喂,那简直比凌迟还可怕。
阳光上好的时候,极月喜欢在长明宫外的石凳上晒太阳,不忍心让彩芹一个小姑娘站在一边,便硬要拉她坐在一边,开始小丫头说什么也不敢,不过和极月混久了,也就无所顾忌了。
这天午饭过后,极月喝过彩芹端来的药,眯着眼睛开始每日一聊。
“彩芹啊~”微微沙哑的声音,带饭后特有的慵懒,“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极月实在太闲,突然有了研究一下的念头。
彩芹摆上茶水蜜饯,见极月懒懒趴在桌上聊天,便所幸用食指沾了药碗里的残汁,在石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彩芹’二字。
极月眼睛一亮,坐起来认真研究了一下桌上的字迹,“原来是这两个字啊……”
彩芹偏头好奇道:“不然公子以为呢?”
极月也用食指沾了自己的茶水,在桌上端端正正写下‘采芹’,小姑娘看了不干了:“公子取笑奴婢了!”
极月听出她言下之意是‘采芹’太没有美感了,于是正儿八经地开始诲人不倦:“彩芹啊,你莫觉得这‘采’字太俗太直,这个名字可是大雅。若是你知道了这个名字接下来的故事,一定会仰天大叫‘我为什么没有用这个字’!”
彩芹被极月夸张的表情抖得‘噗哧’一笑,眼波流转:“不知彩芹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公子所指的‘接下来的故事’?”
极月自然乐意卖弄自己知道为数不多的一点学问。
“话说大概五千年前的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男子在河畔遇到一个正在采菜的女子。对她一见倾心,爱上了她。于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界上第一个有记录的浪漫爱情故事开始了。”
极月说的摇头晃脑。
彩芹把极月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两遍,最后疑惑的问:“公子啊……那个……跟采芹有什么关系吗?”
极月得意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转眼珠:“哦,那个女子不是在河上采菜吗?采得就是芹菜啊!”
彩芹更加疑惑,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无限困惑的说:“五千年前的芹菜是长在水上的吗?公子怎么知道五千年前的事情呢?是谁记录的呢?彩芹怎么没听说过啊?还有啊,什么叫浪漫啊?”
极月叫苦不迭,他又不是学文的,能记得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因为当年大学的时候为了追德语系的方明语小姐而下过一阵苦工,所谓苦工也不过是啃过几本散文小说,不求甚解地做几个小抄,然后撑着明语小姐自习去洗手间的时候放在人家的书包里,或者笔记本里,然后在窗外偷窥一下当她回来看见字条的时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