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莘是个实践派。
关于“戏园子”的畅想,顾莘莘说干就干。
这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实际上,自从织布行业走上正轨且让她赚了一把后,她就开始琢磨开拓其他行业。
时间已入冬,雪纺这种薄料过不了冬,是以布业进入了淡季,而冬天特供的布料,她跟徐清尚处于实验之中,这个档口,她需要新的产业来接档。
而昨天脑里冒出的戏园子,成了新的动向。
天亮后,她径直去找徐清,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徐清道“你倒是一天一个想法。”
顾莘莘道“不然怎么赚钱”
徐清道“这是跟布业完全不同的方向。”
又说“也是跟传统戏剧全然不同的表现形式,你还不如说想开电影院或者话剧院呢”
可不,布业只需制作后贩卖即可。而顾莘莘所谓的戏园子,不是传统的戏剧表演,传统的戏剧吹拉弹唱,大多台词都以唱的形式,一句对白悠悠扬扬等半天,剧情偏慢,往往一两个时辰演一出,只占全剧的一小段。
顾莘莘的想法是,将现代的表现手法搬过来演绎。
倒没想过用荧幕放电影,毕竟这不像功能简一的织布机,涉及的机器跟工艺多且杂,演、录、播,每个环节得无数道工序,徐清即便是能力超凡的未来人,也做不到面面兼具。是以顾莘莘决定简单点,以话剧的形式表现。
搭场地,想剧本,找演员,表演等等。
顾莘莘交给徐清的是舞台技术问题,徐清望天,“你又不拍电影,光搭个话剧社有多难。”
“不光这样,还有”她附到徐清耳边,“那个这个”
徐清摆出大科学家的架势,“知道啦啰嗦”
当他嫌弃顾莘莘啰嗦,就是十拿九稳的时候。
顾莘莘便将技术方面上的事丢给徐清,自己去捣鼓主线。
计划紧锣密鼓地执行。
顾莘莘先是租场地搭舞台,她在京城一隅租了个可同时容大几百人的场地,按照现代影剧院的方式搭建。舞台搭在高台上,观众席以台阶递减的形式,沿着最高处往下,保证每一排的视线都不被遮挡。而场院二楼则实行包厢制,做了一圈用帘子相隔的包间,供愿意高消费的达官贵人使用。
至于表演台上,她想了很多心思,从灯光到道具,借鉴了现代的表演形式。
一边搭舞台她一边想剧本,剧本好说,现代很多故事再加工进行翻拍。她这个掌柜的占了现代便利,做了个便宜编剧。
难得是找演员,古代的表现形式跟现代不同,她招的那些演员,一听戏剧不是唱的,而是念的,皆大为惊奇。
顾莘莘慢慢跟他们解释,培训。
好在,找得都是有灵气的演员,习惯了顾莘莘的古怪剧本后,磕磕碰碰的训练,渐渐上了正轨。
另外,服装,化妆,道具,旁白,还有配乐顾莘莘都在忙。虽说现代剧不用唱,但剧情需要时,还是得配伴奏音乐,以渲染剧情气氛。
除了舞台的技术问题,其他所有大大小小的细节,皆是顾莘莘亲力亲为,没日没夜捣鼓了近两个月后,渐渐成型。
另一边,谢栩的仕途,亦从初入茅庐的新人,步入正轨。
那天与顾莘莘完落日晚霞后,他迅速克服了心理障碍,再去牢狱,任凭再惨烈惊悚,他都能做到只关注职务本身,其他情况巍然不动。
这让带他的小吏,跟顶头上司廷尉卿王大人大感意外,想当初他们适应了好些天才彻底克服,这少年应变之神速,可见心志坚韧,无畏磨炼。
王大人便将手头上一些公文交给了谢栩,最近廷尉司在追查一件走私贩盐的大案,牵扯甚广,十分棘手,光案卷就堆了一整个架。王大人见谢栩做事细致,专注勤勉,便让谢栩负责整理这些案卷。
谢栩没让大人失望,那密密麻麻,千头万绪的案卷,经过谢栩的细心梳理,让人思路通畅,明朗不少,王大人不免又是一阵褒扬,越发将他当徒弟来待。廷尉司上下亦对谢栩更为高。
只有一个人不待见谢栩,王从励。
在谢栩进廷尉后不久,他也进了廷尉司。
说起来,廷尉司是不想收这种人的,王大人本身是一个公正廉洁的好官,可惜族里到了他的下一辈,就侄子王从励一个男丁。
他不中侄子的能力,可挨不住老爷子整日叨念。那王从励上次砸了七分寐惹下事端,被老爷子打得半死,老爷子气头上动了真怒,儿臂粗的拐杖打得王从励活活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老太太心疼哭得昏天暗地。
而老爷子打过后心也软了,孙子是混账,但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是得给他筹谋,只能去找廷尉卿的小儿子,希望把孙子塞进廷尉。
王大人铁面无私,断然拒绝,老爷子老太太就轮番叨念,末了老爷子一急,险些心梗发作送了命。王大人怕老爷出事,实在无奈,便禀告上头,将王从励带进了廷尉司。
但王从励跟谢栩无法相提并论,谢栩是在京中立下大功,由圣上奖赏,钦批后进入廷尉司,一进去便有六品官职,虽说不高,但皇帝亲眼相,可是自带光环,好好干,升迁十拿九稳。再长远点,王大人将谢栩当做了亲传徒弟来,若是十年八年后王大人升迁,不再负责廷尉,谢栩慢慢爬,凭他的能力,再立点功,接任廷尉卿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