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秦歌没去,她让康云去库房随便找了几件不失礼的东西送去了东宫。秦歌是有一些生他的气的,他明明就不喜欢孟氏女,可他还是娶了她,还纳了四个嫔御,实非君子行径。
这几日,李宸绍也奇奇怪怪的,总是找不到人,好酒好茶也勾不过来,李宸纶还来跟秦歌咬耳朵,说看见李宸绍跟一个姑娘走的很近,还在假山后边说悄悄话。
“谁爱听你们这些皇子的风流韵事。”秦歌没好气道。
“你可别胡说,我心里只有棠棠。”李宸纶一脸大义凛然。
有李宸纶这个小喇叭在身边纠缠,秦歌就算不进宫也对宫里的事一清二楚。芷夫人又有身孕了,生了个儿子,叫李宸绥,皇上晋封芷夫人为丽妃,恩宠更胜从前。这几年,皇上虽废了秀女大选,但是前前后后也册封了十几个庶妃,有的是宫人,有的是贵女,严氏送进来没被选为媵妾的严氏女也被封了两个。
李宸纶猛灌一口茶,“我说的这么辛苦,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秦歌织着手里的碎缨子,淡淡道:“聒噪。”
李宸纶凑到秦歌脸前,“我觉得你变了,”李宸纶抓住秦歌的肩膀晃啊晃,“快把真正的秦歌还给我。”
秦歌大力拂开李宸纶的手,“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歌,自飘零夫人殒身,你再未踏入皇宫半步,就连柔仪请了你好几回你也不应,对我也冷淡了许多,也就二哥能跟你说几句,现在二哥不在,你又冷冰冰的了,从前你最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也已经多年未穿了,整天穿些素的难看的素袍子,也不练武,整天板着张脸,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三殿下不喜欢只管离去,我并未留你。”秦歌的注意力一直在手里的碎缨子上。
“秦歌。”李宸纶站在那看着秦歌略佝偻着的背影,她从前从不会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有多久没在校场看见秦歌了,就连秦望都上校场习武了,秦歌却是滞留在后府圈地为牢。
“初桃,送客。”秦歌站起来,回房去了。
初桃抽高了不少,也不似从前圆润了,瘦瘦高高的比五年前好看了许多。初桃送李宸纶出去,“三殿下,你别把郡主的话放心上,郡主心里有结,不打开她是不会欢愉的。”
原来五年前飘零下葬前,秦歌曾请医官来看过,飘零后脑有瘀伤,曾受过钝器撞击,手脚都有冻伤,应是在雪地里坐了许久。秦歌入宫求皇上查明真相,严惩暗害飘零之人,皇上却轻飘飘一语带过了。
秦歌也回宫中查验过,无人能准确说出飘零究竟是在哪块假山边下摔倒的,抬轿的四人皆被杖毙,就连那个为飘零求医的宫人也不见了踪影,有的说她受赏出宫嫁人了,也有人说她得罪了贵人被打死了,就连养德宫的宫人都换了一波,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越是这样,秦歌越是要查清楚,只是背后像是有人阻挠一样,总是还没摸着皮毛线索就断了。
飘零下葬那天,数不清的赏赐封秩进了国公府,一品夫人,世子封地,他问心有愧,他心里有鬼。秦歌将御赐的玉牌扔进了宫门,此后,再未踏足内廷。
“罢了,我又岂会真正生她的气,你在旁好生劝慰着。”李宸纶回头看了看还坐在那的秦歌,她清减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全不见五年前生机勃勃的模样,她就像是,对,生无可恋。
秦望奶声奶气地叫着阿姐凑到秦歌身边,抱着秦歌的腿蹭啊蹭,将一头汗水都蹭在了秦歌裙摆上,秦歌也没生气,她亲和地笑着,将小奶包秦望抱到腿上坐着,用帕子吸去他额头的汗水。
“阿姐给你的新枪做了红缨,你自去带上,免得遗失了不好找。”秦歌的语气十分温柔,与从前那个跋扈放肆的昭和郡主判若两人。
“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晚膳还没备好呢,你先去跟初桃吃些点心去吧。”秦歌将秦望交给初桃,“别叫他贪多积食。”秦歌嘱咐了一句。
康云走进来,“郡主,光武将军生日快到了,今年还是照旧年的例备贺礼吗?”
“这些年多亏许将军在前线冲锋陷阵,父亲才能在锦州安养,备的丰厚些,分别以父亲、我和世子的名义送过去,要单看都不出挑也不失礼。”秦歌翻了翻账簿,“前些天江氏送来的那批兵器,我看那把大刀还不错,一并送过去吧。”
“柔仪的生辰也差不多了,你去裁一匹上好的白锦,几色丝线给柔仪绣帕子,在拆一副头面,挑几个不起眼的送进去,再多包几袋银子打赏撷芳殿的宫人。”秦歌一一吩咐下去。
“今年还送金箔吗?”康云问道。
“不必了,到不了柔仪手上就被层层盘剥没了,平白便宜了小人。”秦歌放下账簿,“换成金粉吧,再在面上洒一层银粉,你亲自送到乐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