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周云兰早早梳洗打扮出门,去悦泉居找管事。
原本太白街这间悦泉居的账簿,都是交到她手上的。一个月前,管事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迟迟没有向她汇报。
她问了两次,管事都说要等林子达回来。
如今林子达从京城回来两天了,管事那边也没有动静,她只得自己再去问问。
悦泉居的伙计刚把大门打开,就见到她下了马车,赶紧出来相迎。
周云兰目不斜视,径直去找账簿。
管事刚上工,周云兰一伸手:“拿来!”
管事汗涔涔的,赶紧跪下:“夫人,昨儿东家把账簿锁了,小的也没办法呀。”这两口子怕是在闹脾气,以往东家从不管账簿的事,都是夫人在看,前阵子却突然跟他说,往后这账簿他来管,不许再给夫人过目了。
周云兰脸色白。娘家已经垮了,她大哥虽然名义上还经营着百草堂,实际上已经成为别人的傀儡,不,不是傀儡,是胯下的玩物,再也指望不上他了。父母亲整日闭门不出,妹妹们流落风尘,她若不能靠着悦泉居攒多一些傍身钱,往后的日子,该有多难?!更别说她还筹划着要去把两个妹妹寻回来。
周云兰咬着牙,看着管事:“把锁给我撬了!”
“小的不敢,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管事恳求道。
“我让你撬,你就撬!”
管事跪在地上,连连摆手求饶。
“你不过是林家养的一条狗!我才是主子!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周云兰尖声叫道。
当初成婚时林子达便允诺,将悦泉居交给她来打理,这几年来也确是如此。如今她家里出事,没了靠山,林子达竟然立马翻脸不认账,连带着这酒楼里当差的下人都不拿她当回事了!这口气,她越想,越咽不下。
她就不信了,林子达还能把她怎么的了。
可这管事哪里敢!虽说以前确实是周云兰管着账,可这悦泉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林子达在操心!到底该听谁的,他心里也是有杆秤的。
伙计不明所以,进来奉茶。
周云兰见管事只赔着笑,却不肯动,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茶盏就朝他砸去。
茶盏砸中管事的额头,掉在地上摔得稀碎。热茶泼在管事额头上,当即烫红一大片。被砸伤的口子冒出鲜血,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周云兰还不解气,恨不能将屋里掀得动的东西全掀了,能砸的全砸了:“落井下石的狗奴才!忘恩负义的东西!都该死!看我不把你们全卖了……”
管事不敢起身,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朝旁边的小厮使眼色。
小厮悄悄地退了出去,飞快地跑去找人。
悦泉居里干活的人,谁也不敢进来劝。毕竟,周云兰不是林子达,向来高高在上,没那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