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儿被水莲带走后,久久不归。良月就和一名宫女偷偷去仪和宫打听,怕被人发现,连伞都不敢撑,却在半路就看见她被人拖走。二人也不再前行,回去将此事一说,那个亲手将药投进粥里的宫女吓得脸色发白,躲回房中就上吊自杀了。
采月宫因此乱成一团,当时和苏妍儿一道出门的宫女们都吓得不能自已,纷纷拉着良月:“怎么办?我们也会被杀头的!要不要都自尽算了?”
“别瞎说!快去叫管事的公公来!”良月道。
然后,一下午采月宫里都有人进进出出,里面半数的宫女太监都被押进了天牢,等待发落。进天牢时,他们亲眼看见苏妍儿被鞭刑,吓得噤若寒蝉,纷纷痛哭等死。
宫中偌大的响动让雅妃不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苏妍儿和雪梅纷纷被关进了天牢,好事的她马上穿戴好了往天牢赶去。美名其曰是去探望二人,尽一番姐妹之情,实际上是落井下石。
性急的她,场面话都没说够,便对身上被脱去了昭容冠袍、只穿一身白色底衣的雪梅道:“怎么现在不和我吵了?哦——原来你已经不是昭容了,没本事了!哼,你也真能干啊,一个昭容才做几天就被脱得只剩下一身白布,还被关进天牢里,连在我手下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了……”
雪梅看着她:“我根本没想要做那个昭容!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抱着个妃子的头衔就不放手!”说着,她冷笑一声,看着隔壁牢房里的苏妍儿,“我忘了,这里还有一位苏娘娘——说到苏娘娘啊,你姓苏,人家苏妲己也姓苏,你怎么连人家万分之一的本事也没有呢?天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结果呢,害人害己,你活该天诛地灭啊!”
雪梅抓住阻隔牢房的木桩,气得大声嚷嚷。她也被害了!她也被害了!她想活着!无论怎么活,能活就好!活着能帮春芽报仇,能帮春芽过她没过完的下半生……
苏妍儿趴在地上,臀上的痛楚让她痛得睁不开眼,两耳却清晰地听见了她们的声音。她挣扎着睁开眼,美丽的眸子死气沉沉地盯着她们。
雅妃一见,笑道:“哟,苏姐姐,你醒了啊?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叫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你不用笑得这么得意……”苏妍儿咬牙忍痛道,“你的日子,也快到了……”
“你瞎说什么!”雅妃不乐意听见这种诅咒似地的话。
苏妍儿伸手指着雪梅:“你以为皇上为什么立她?”
“……为什么?”
“哼……那是因为他想收拾你!”苏妍儿道,“像你这种人……兴风作浪、惹是生非……皇上最不喜欢了!他见你和雪梅之间有怨怼,便立了她,让你们互相斗争、牵制,免得你没事惹到皇后身上去!”
雪梅一听,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原来,她是如此被利用的!
“否则,一个奴才,凭什么被立为昭容?”苏妍儿道。
雅妃听了大叫:“你瞎说什么!皇上才不会对付我!你不要乱猜!”如果皇上真的在对付她,她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了……
苏妍儿一笑:“皇上一登基我就入宫了,对他就算不是全然了解,他的心思,我也能猜中大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雅妃,你听我一句,从此以后,呆在雅福宫闭门不出,祸事总不会自己找上门去,你或许还能安享晚年!”
“我信你有鬼!”雅妃拂袖而去。
因为要饶了苏妍儿的性命,将她送走,茂荀怕静言不乐意,便将自己对碧月做的事告诉了她。
静言听完,吓得大叫:“你居然那么对碧月?她是北风的公主啊!”
“云裳是北周的公主。”他认真地看着她。
静言也看着她,好半天叹口气:“既然她要求,就让苏贵妃跟她走吧,但愿她能说到做到,真不会告知慕容昭你对她做了什么!”
“慕容昭不愿打仗,也没把握打赢我们,而且有协议在,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发兵。”
“可两国邦交才刚开始,到底会产生莫大影响!后宫之事,不该牵扯这么深远,那会让我罪孽深重!”
“好,下次不会了。”他温柔地道。
静言也明白他的心,温柔地靠进他怀里,不再说什么。
茂荀接下来便命令天牢停止对苏妍儿用鞭刑,却改了墨刑,在苏妍儿脸上刺了“奴”字,名曰将她恩赐给碧月做奴隶,待碧月身子好了后,便随碧月一起去北风。苏妍儿得知后,仰天长叫。她想自尽,却被拦下。
茂荀道:“你若敢不出北周就死了,朕也会叫人将你的尸骨抛到北风去!然后将你那几个已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姐姐全部抄家,不会看太后的面子!”
苏妍儿不想成为没有牌位、甚至没有墓地的游魂,不敢再寻死。
因她已经饶过死罪,茂荀便不愿其他比她罪轻的人却受比她重的罪,便将雪梅杖刑二十,贬到了冷宫做扫役。良月等人也被用了一些刑,然后放回采月宫,可采月宫已没了主子,仆役房便将他们重新分配。良月想到卓尚宫,自请去了天织楼……
……
云裳昏迷了两天才醒,然后又在仪和宫住了半个月才回公主府去。其间,业周还真的衣不解带地在床前等候、照料。云裳瘦了一圈,他也瘦了一圈,看得太后和静言等人都很感动。茂荀也百分之百相信云裳给自己选了一个好相公,可是……暖玉成亲十年未得一子半女,云裳又……
哎!他没做舅舅的命就算了,但这两个姐妹,不该如此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