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男朋友……”和筱白说。
“我知道。”陆良鋭肯定地说,“可你不打算让他知道,不是吗?”
“……”和筱白扭开头,看着墙壁上的按钮开关,“既然是我男朋友,我有困难找他是最合适的。”
“你不会,如果你想找他,不会把第一通电话打给朋友,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窘状,你要在他面前维持着美好的形象。”陆良鋭说,“你在我面前不用。”
和筱白收紧手指,她的确急需要钱,她的确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刘元甲,的确担心刘元甲会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只要收了这钱,她的困难就能解决了。
“我不要。”和筱白仍旧坚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万一你遇到想结婚的人,怎么办。我家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别管了。”
“我一个人能行”,这句话和筱白说过无数遍,时间久了好像她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别人就以为她真的什么的都能行,得到的最多的回应就是“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不管你,谁管你!
和筱白想逞强反驳,“你算谁啊,你有几个钱啊,说什么管我简直是笑话”,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把她伪装的坚强砸的稀巴烂。
“你别哭,我不会催着你还钱,你不要有压力。”陆良鋭给她擦眼泪,“你先拿着,如果有其他人借给你,你再还给我。”
他的肩膀,很宽敞,她被扛在肩膀上时候就知道,她觉得硌得慌。现在,她的额头抵着,不抬头不想埋进去,知道一旦投降,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陆良鋭,谢谢你。”和筱白用力擦脸上的泪,她仰着头,倔强地说,“我肯定,最快的时间还给你。”
18
说开发商公司比代理公司发工资准时,这个倒是真的,可有时候也会拖欠。和筱白平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急着用钱就一天都等不及,她问了主管什么时候发工资,得到的回复是绩效早就上报给集团公司的财务部,等着发吧。
一天两天能等,十天半个月的,对和筱白来说就跟磨难一样,她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的,脸上额头长痘脸上长粉刺,那是陆良鋭要结婚的钱,这份人情,她欠的有点大,大到她觉得两个肩膀上跟压着沉甸甸的担子一样。
就算陆良鋭不催着和筱白还钱,张家就跟催债鬼一样的催着,明明和筱白已经承诺给他们钱,他们还是担心和筱白会反悔,把事情告诉了和妈,还撂下狠话,“如果不给三十万,就带婷婷去流产。”
“土匪,一窝土匪。”和谷雨气得不行,“那就让她去流产吧,反正我们也不吃亏,我们刚好能摆脱了他们家。”
和妈听了张家的话,正是着急得六神无主,越是担心又听到和谷雨的话,气恼地训斥她,“说什么胡话,那是一条生命,是家俊的孩子,要不把花钱给我的那些保险退了吧。”
这才是张玉婷父母高明的地方吧,当着和家俊的面,问和筱白要钱,如果和筱白拿钱还好,如果和筱白不拿钱,就是破坏了弟弟的婚姻,知道他们姐弟关系好,此此为要挟。然后父母通知了和妈这件事情,双重保险又给和筱白双重加压,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唯一可能拿出三十万的人,如果她不拿,就是谋杀了弟弟的孩子。
和妈急得不行,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话,“怎么办啊,他们可别真的带婷婷去流产啊。”
和筱白奇怪得很,平时她是个急性子易怒易燥得跟个□□桶一样,遇到事情了,她反而成了最安静最冷静的人,“如果我不是卖房子的,不是恰好还能赚点钱,他们还会张口要三十万吗?”
“可不能这样说。”和妈任劳任怨一辈子是个好妈妈好妻子,她的世界决定了她的视野,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爱息事宁人的老实人,“婷婷的哥哥不着调,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就想着买个房子容易娶老婆。等婷婷和家俊结了婚就好了,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真的没有了吗?怎么可能,除非下几道雷,把这家人劈醒了。
如果是别人家的事情,这乱糟糟的家长里短的,和筱白连听都不愿意听,可这是她家的,她就不能不管。
自从别墅卖给李生又被用来安置冯月灵后,李太太对和筱白就爱答不理的,和筱白本来打算以后寻着合适的机会给李太太道歉应该能缓和关系。在她把通讯录里的人拨的差不多了,和筱白给李太太打电话,她态度温和又谦卑,口干舌燥说了很多铺垫的话,可一旦入了正题,听说她要借钱,李太太就明显犹豫起来,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讯息是:和筱白只是个外来的打工的,借钱,她拿什么还多久能还?如果跑了呢?
冯月灵不知怎么知道和筱白要借钱的事情,她主动打电话给和筱白,语气里的趾高气扬极了,“你要借钱吗?我可以借给你呀。”
“有什么条件?”和筱白是急,可还没疯。
冯月灵说,“买了别墅后,李生就不怎么来了,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养了别的女人。”
“怎么问?”这么容易,就把钱借给她吗?
冯月灵说,“你知道李生一直喜欢你,你试试他……”
“去你妈的。”和筱白狠狠挂了电话。
雪中送炭的不多,雪上加霜的倒是不少。去年和筱白在a市勉强付首付供了套房子,这套房子是完全把她榨干了,记得交房前几天她常常去周围转,应该是没出息吧,看着房子就跟当初的和爸一样,蹲在低头看着一人高的庄稼乐呵呵地笑,说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