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儿见很多人跑上台,眼睛盯着自己的宫灯不放,显然是想把它拿走,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过去,拽住虞襄衣袖说道,“你哥在哪里,把他找过来吧”有什么难事找哥哥就对了。
虞品言起初离得远,虞襄并没察觉,快走出抄手游廊的时候越跟越近,她自然便有了感应,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在暗处守护。
“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哪里。不过我数三声,他一定会出现。你着啊”虞襄笑得格外狡黠。
“她这是发现咱们了”太子很惊讶。
虞品言点头,一面低笑一面走出花丛,朝已经数到二,正扬起下颚朝自己孥嘴的小姑娘快步行去。
“我的亲哥哎,你可算是出现了”虞襄伸出双手。
虞品言自然而然的弯腰,让她搂住自己脖颈,向来冷肃的面庞盈满温柔的浅笑,凑近她颈窝时,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还是那让他无比安心愉悦的味道。
小球儿连忙躲到老嬷嬷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打量莲子糕的哥哥,心里暗暗想到这人跟莲子糕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上去还有些可怕。
皇后娘娘有意隐瞒九公主的身份,虞品言也不行礼,只冲老嬷嬷点了点头。老嬷嬷矮身问安。
“灯。”九公主眼巴巴地盯着虞襄。
“哥,咱们上去试试。”虞襄退出虞品言怀抱,指了指不远处挤满人的露台。
这灯是九公主的心之物,皇后娘娘威胁说要将它送人,才把九公主骗入熙和园。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皇后娘娘怎舍得让女儿伤心,故此设了一道不可能完成的考题。
之前已有许多人上去试过,无一人成功,顶多到了第五关就打住。再亲密的姐妹,再铁的兄弟,又岂能真住进对方心里去
自己与襄儿又能猜中几题呢虞品言一面兴味的暗忖,一面推着虞襄走入人群。九公主再三徘徊,终于克服心中的恐惧,迈着小短腿追上去,全程都紧紧跟在虞襄身侧,用她的轮椅遮挡自己的小身板。
太子站在阴影中眺望妹妹圆滚滚的背影,无声一笑。有易风护着,他很放心。若是他过去了,定会吸引大批人潮,届时还不把球儿吓坏了。
虞襄的轮椅是开路利器,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往两边靠。因虞品言也在,大家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虞襄,但那时不时刺探过来的目光也足够叫人膈应。
虞品言脸上的温柔已经被冷肃取代,弯腰附在妹妹耳边,安抚道,“有哥哥在,别怕。”
“我不怕。”虞襄摆手,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群闺秀中正有人正目光灼灼的过来。对方身段十分高挑,该纤瘦的地方细若无骨,该丰硕的地方凹凸有致,尤其一张脸盘,美得宛若春日盛开的牡丹,艳丽无匹。
那么多闺秀,独她一个最是耀眼,吸引了无数或倾慕、或欣赏、或嫉妒的目光。她全无所谓,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眉眼间透出些自傲,只在见虞品言时方变了面色,水润的眸子暗藏无数复杂难言地情感,似幽怨,似愤怒,又似恋。
虞品言淡漠地扫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粒尘埃。
她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咬着下唇,揪着衣襟,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两个人有故事啊虞襄连忙扒拉虞襄的记忆,发现印象中并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大汉朝民风比较开放,少男少女未婚前并不避讳在公共场合见面,进入内宅亦或婚后才有了各种各样恼人的规矩。少女身边站着虞思雨,正拉着她衣袖想要走过来搭话。她摆手,隐到人群后面去了。虞思雨踌躇片刻,见大哥脸色实在是阴冷,也跟着躲了起来。
那人与虞思雨关系亲密,想来与侯府有些渊源,偏虞襄是个傻的,除了疯玩什么都不知道。虞襄颇有些泄气,揪住虞品言衣袖问道,“哥,那人是谁”
“无关紧要之人,不必在意。”虞品言捏住她下颚,将她的小脸转向露台。上面那对儿姐妹花已经失败了。
“可还有人上来一试”负责主持的宫人高声询问。
“有”虞襄的回答中气十足,还高高举起自己的左手。
虞品言用奇异的目光向她。断了腿还能如此洒脱不羁,开朗豁达,襄儿的坚强总是一再让他感到惊讶。如此,今日将她独个儿扔在园子里却是多此一举了。
神威将军家的嫡子也是断了腿,不良于行,大好男儿只三日便消瘦的不成人形,且隐约听说寻过几回死。反观襄儿,虽也偷偷哭过鼻子,但面对外人的时候却不出一丝半点颓唐的痕迹,三四个月胖了好几圈,气色也越发红润,当真心宽的很。
作为哥哥,他是极为自豪的。
用力揉了揉宝贝妹妹的小脑袋,虞品言稳步上台。
宫人矮身行礼,然后呈上一个托盘,将里面的两件物品展示给台下的虞襄和围观众人,又拿出一个两尺见方的盒子,说道,“请侯爷选出一件放入盒内。”
左右各有一名宫人拉起一块黑布,将案几彻底挡住。台下再如何望眼欲穿,也无法窥见他的举动。
虞品言向托盘,眯眼笑了。这是两支珠钗,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一支鎏金嵌宝牡丹钗,俱都做工精致,价值不菲,分不出谁优谁劣。
不似旁人那般挑挑拣拣,犹豫再三,他伸手便将其中一支放入盒内。襄儿最是花,必会喜欢这支牡丹钗。
宫人连他好几眼。这样干脆,是太有自信还是压根不打算赢。
黑布刚放下,虞襄便脆生生地在台下喊,“牡丹钗。”
那宫人愣了愣才打开盒盖,果然是牡丹钗无疑。
第一关很容易通过,围观众人也不觉得稀奇,但速度这样快的还真是头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