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的胡雪岩就是此下神州商人最好的教材,要想打造一个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你就得依附当下的权贵;你要想保持住自己的商业帝国,你就得始终有权贵为你背书;否则,再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也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浸淫商界无数载,历经世道几多轮回,依然能以多金闻名于世,林忠守自然有他的一道丛林法则,那就是打造自己的官系网。而在这网上,以他目前的地位,季家便是一个重要扣。
现在,有一块巨大的肥肉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静坤县的铁矿资源;谁若能得到其开采权,谁得财富将会几何翻倍式地增长。
林忠守很清楚,他虽然很有钱,但他的钱财还不足以让所有的牛鬼神蛇为其推磨;他的钱财,相较于铁矿带来的收益,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他单凭自己的实力拿下铁矿资源,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他还得到消息,说是金陵已经有人开始打铁矿的主意,据说,来头还不小。他试图想通过自己的人脉搭上金陵的那条线,结果,在人家眼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暴户,压根就没看得上他。
他权衡再三,决定还是接近林家可靠一些,毕竟大家都是江北人,总有一条线有形或无形地牵连着彼此。而伍家,来江北,无外乎图升官与财,其他皆是为升官和财服务,目的一旦达到,则拍拍屁股走人;相反,林家就是江北人,林家的根就在江北,自然,林家做起事来,自然会想到日后还得在江北待。
林忠守自从见过季沫几次之后,他突然顿悟,能把两个家庭捆绑在一起的,除了利益,还有婚姻。
林忠守的想法得到了藩小莲的大力支持,一旦他们的女儿林溪嫁给季家,他们不仅可以得到更多赚钱的资源,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会因此获得江北省最大的权势支撑。
既然有了新的目标,那么接下来,林忠守与藩小莲就要采取新的措施。
这种时候,藩小莲作为一个女人,其优势便突显出来。
她和丈夫又一起拜访过一次季家之后,便单独展开了夫人外交路线。你还别说,夫人外交的成果还是显着的。
藩小莲的夫人外交之所以能够达到一定的预期,是因为它契合了这段时期丁慕晴的情绪。
丁慕晴正被自己所宠爱的、寄予厚望的儿子的婚姻折磨着,她无法理解儿子如此成功,却在婚姻的选择上表现得饥不择食。她希望那个女孩的家庭能够与自己的家世门当户对;就算不能如愿,那娶一个小门户家的女孩也好呀,可她那宝贝儿子季沫,却打算要和一个身世不太清白的女子结婚!士可忍,孰不可忍!别说结婚,季沫纳对方为妾都不行!
丁慕晴当然希望,如果自己的儿子娶叶止止,或者娶云裳,那她何止是愿意,简直要在睡梦中笑醒。
现实是残酷的,她对儿子曾表达过此类的诉求,结果被儿子季沫直截了当地顶了回去。那退一万步,她也不会想到儿子会要娶赵芳。
她必须要插手季沫的婚姻,她既是对儿子的负责,也是对季氏家族的负责。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藩小莲,因为藩小莲太过庸俗,浑身上下透着暴户的铜臭味。
现在,她一想到那天藩小莲那脸上厚厚的粉脂,嘴唇鲜艳如血的厚,心里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腻歪。
她之所以含含糊糊表明,而不是直接肯两家可以共结秦晋之好,她是怕对方的女儿也是这种庸俗气。
在儿子的婚姻上,她是持慎重的态度,为此,她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林忠守、藩小莲的女儿林溪。
当她手持林溪的照片,觉得这女孩倒也长得十分干净,至少让人看上去,心里是比较舒服的。调查的人还告诉她,这个林溪正在本市读大四,即将毕业。
“她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吗?”丁慕晴担心,现在的女孩走出家门,便以为自己见过世面,从而用自己的单纯去好奇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不觉间,身陷泥淖而不自知,却还自以为女性的个性解放!
“侧面打听过,她没有明确的男性朋友。”调查的人说,“很少参加校内外的交际性活动,接触的男性比较少。有一个男生可能相对与她走得近一些,但并没有明确彼此之间的关系。”
“嗯——”丁慕晴陷入思考,越是单纯的女孩,越容易被世俗玷染,离经叛道起来,比性格张狂的女生还可怕。
丁慕晴可不想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穴,如果借此摆脱了赵芳的入门,结果,这个林溪并不像表面上清纯,哪还不如让季沫纳了赵芳?
连续好几天,丁慕晴都陷在内心的纠结中。直到藩小莲打电话说是来季宅拜访,她知道藩小莲的目的,也好,借此机会,看能不能从藩小莲的嘴里现点什么。
丁慕晴在等藩小莲的时候,因思虑过度,竟处于半寐状态。
“阿姨——”一个轻柔的、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隔膜,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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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止。”丁慕晴的嘴角泛出源自内心的笑,而她,恍惚之中,又害怕这是一个梦。
“妈。”
丁慕晴当看着儿子时,她才明白这不是梦。
“你俩一路来的?”丁慕晴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多么渴望这两人才是一对。
“恰巧在门口遇见的。”季沫说。
原来,季沫上次从家里带得东西并不多,于是打算把自己的一些衣物和书本带一些到赵芳处及自己在军营的宿舍。
人生没有亲情是一件悲凉的事,被亲情捆住自由也是一件可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