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的两个儿子也陪着谢玉璋进来的,闻言道:“不用,邶荣侯去了。”
“这个王八犊子。”寿王骂道,“今天竟然空着手来。”
谢玉璋万想不到寿王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前世她也只是在过年祭祖的时候才能见到他,胖得要裂开似的,眉眼间都是忧愁。见了她,只托她进宫多看看谢宝珠,一个劲给她这晚辈作揖。
寿王道:“你受苦了。”
谢玉璋道:“过去了。”
寿王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站起来对谢玉璋一揖。
谢玉璋惊诧。
寿王叹道:“宝华,叔叔当日送你到漠北,做得不够好,还希望你能原谅叔叔。”
又道:“大虎已经说过我了。”
谢玉璋凝视他片刻,道:“过去了。”
田垄上二丫叉腰怒目:“你怎么又来了!”
“二丫。”谢宝珠停下锄头,唤住二丫,问李卫风,“可是我堂妹回京了?”漠北归附的消息也传了两个多月了,谢家村的人也从守村兵丁那里听说了。更听说前赵和亲的宝华公主居中斡旋,促成了五部归附,将要立功归来。
“你什么都知道。”李卫风龇牙一乐,道,“她现在已经在你家里了。”
一路上,他跟在谢宝珠身边,叨叨:“陛下封她作了公主,赐了公主府、食邑和田庄。”
“她现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她。”
“哎,我瞅你今天气色也不错,这么冷的天就不要下地了。”
“咦,你现在下地是搞什么?难道现在能种东西?”
谢宝珠跨进自己院门,便看到敞开的正堂大门里,一个年轻女郎坐在客位上。
那女郎也听见声响,见她进来,亦站起了身,走上几步,迈出了正房的门槛,站在屋檐下看她。
谢宝珠上前几步,摘下了遮阳的斗笠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于阳光中眯起眼细看那女郎。
两个女郎隔着院子对望。
从前谢宝珠长期卧床,她又不喜欢吵闹,生平最喜欢的消遣便是读书。
她读书又和安乐公主不一样,安乐是为了走一条与谢玉璋不一样的路在皇帝面前求宠,她是硬读诗词经史。谢宝珠却是什么书都看,历史、游记、话本子……她足不出户,却知道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史书读多了,眼界便不一样,再看那些只知道吃吃喝喝,玩乐打扮的堂姐妹们,自然而然地便不大看得上。
于是在姐妹们的心目中,便觉得她孤傲。
在谢宝珠的心目中,谢玉璋始终都还是那个被养得天真、娇贵,不知世事的妹妹。她也曾经想过,那样的妹妹,如何在漠北撑得下去?
可现在谢宝珠在阳光里凝视眼前这女郎,却现她决不是自己那个小堂妹。
她眉间坚定,眸蕴清光,身姿挺拔如修俊青竹。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郎。
那个天真的妹妹……已经成长成这样了吗?
那这成长的过程,必然充满了疼痛。
“回来了?”谢宝珠问。
谢玉璋凝视着这个比记忆中健康得多的姐姐,答:“回来了。”
谢宝珠上前两步,伸出手。谢玉璋也上前两步,握住的谢宝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