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蒋显宗豁然起身,死死盯着蒋文波,脸上表情又惊又怒。
很明显,他已经被自家这个麒麟儿吓到了。
“镇守府和教堂,这段时间一直在秘密交涉。”
没有理会父亲的紧张,蒋文波自顾自说道:
“我堂堂城卫营校尉,却被按在镇守府,整日在督军大人眼皮子底下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军务……已经整整七天没有回过军营了。”
“督军大人下令,让荡寇、横江两营整军备战,说是即将出兵乌陵山,围剿与天地会勾结的绿林草莽。”
说到此处,蒋文波笑了笑,对蒋显宗问道:
“父亲,今日教堂那边,想必主教大人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蒋显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弗雷德在骗我?”
“骗倒谈不上,只不过说一半藏一半而已。”
蒋文波轻笑一声:“毕竟区区十车财货,哪里比得上我蒋家的万贯家财。”
此言一出,蒋显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文波,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点告诉为父!”
“父亲,请您试想一下。”
蒋文波问道:“乌陵山群盗勾结天地会余孽,引得教堂震怒,而镇守府迫于压力,出兵围剿,这是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蒋显宗不明所以,强压着耐心点头:“自然是的。”
“如此顺利成章的事情,那为何还要避开我这个中垒校尉,多次与教堂的人秘密交涉?”
“与我并列的荡寇、横江两位校尉,早在三天之前便已经悄然离城,入驻兵营,也就是说,镇守府麾下的两营精兵早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兵。”
“可督军大人却偏偏还要故布疑阵,通过佣兵之家布征募令,使得各路江湖势力疑神疑鬼,谣言满天飞。”
“大军进山剿贼,长途跋涉,按理说应该誓师授命,以势压贼,更何况乌陵山地势险峻,纵深八百余里,其间山寨众多,相互勾连……如此敌暗我明的局势,不摆堂堂之阵,难不成还想瞒天过海,对占据地利的山贼动突袭?”
蒋文波面露冷笑:“此举的确是瞒天过海,只不过,瞒的却是我们陵水三大豪强望族!”
“这、这……”
蒋显宗又惊又怒:“镇守府要攻打乌陵山群盗,与我们三大豪族有何关系!”
蒋文波幽幽道:“如果说,我们三家之中,有人暗中勾结了天地会呢?”
蒋显宗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所以督军大人与教堂交涉之时,才故意避开你……镇守府要攻打的不是乌陵山,而是我们三大豪强之一,担心你走漏消息!”
镇守府三位领军校尉之中,蒋文波是唯一一个出身陵水县豪强的本地人。
豪强大族扎根一方,又讲究门当户对,相互之间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说蒋文波的结妻子,此刻就坐在他身旁的公孙氏,便同样出身陵水三大豪强之一的公孙家。
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蒋显宗深深吸了口气,死死盯着蒋文波:
“说吧,是哪一家?”
勾结天地会余孽,已经犯了教会的大忌,既然被现,那就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
二十年前,偌大的陵水县境内,可是有着三大世家、七姓豪强。
几场清洗下来,世家死绝,豪强也只剩下蒋、戴、公孙这区区三家。
蒋显宗心中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紧接着又隐隐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