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掠过视野的景致不像是回万寿宫后门的路,念浅安忙求证道:“这不是刚才走过的那条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让人看见你成了只落汤鸡,再咋咋呼呼地审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柳公子边说边改道,纵身翻过一道墙头,“先找个地方换下湿衣裳,你总不能这样回万寿宫。”
念浅安不再多嘴,乖乖趴好随着柳公子几个起落,落地后头不晕眼不花了,就抓起湿重的裙摆左右探看,认不出所在何处,转头想问,就见柳公子已经退出屋子,几个跳跃独自翻墙离去。
大概是去找替换衣物了?
念浅安决定原地等待,粗略看过里外,见所在院落独立且无人,屋内除了起居的通铺、桌椅外再无多余摆设,就猜是宫中哪处侍卫的值房。
有此猜测后,再仔细回想刚才柳公子带她飞的路线,竟隐蔽到完美避开了所有巡逻侍卫、来往宫人,心下越觉得惊疑。
等柳公子带回个包裹去而复返,念浅安一抖开包裹就愣住了。
正是刘嬷嬷带进宫的随身包裹中的一套衣裙。
本该由万寿宫下人收在一旁的东西,此时却经由柳公子送到了她手里。
靖国公府也就罢了,万寿宫竟也能由着他出入如无人之境?
念浅安一脸震惊,“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惜她正在屋内换衣裳,留在屋外的柳公子看不见她的精彩表情,半晌才不以为然道:“能出现在宫里,自然是宫里人。”
他吊人胃口,念浅安正想和他拉近关系,只得按下好奇心由着他卖关子,刻意搭话道:“刚才那对野鸳鸯不简单。那个宫女倒也罢了,那位侍卫的行事实在诡诈,要不是那宫女娇气没耐性,说不定真就亲自跳进湖里摸一圈了。”
柳公子系腰带的手一顿,脑中回响着男声清晰的声线,双眼一眯冷声道:“那可未必。那人是真侍卫还是假侍卫,还是两说。自持身份的人,又哪里舍得跳湖查看,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念浅安猛地拉开门扇,“你什么意思?”
难道侍卫宫女的衣服是真的,那对野鸳鸯却是假扮的?
不是真的侍卫,难道是……
“太监?皇子?!还是……”念浅安顿觉头大,小小声道:“皇上?”
“皇上用得着做采花贼?”柳公子见念浅安穿戴整齐,随手将换下的湿衣服丢进屋里,又包好念浅安换下的衣物,语带敲打道:“刚才见到的,你不用管,也管不着。”
说罢不等念浅安答应,就拽着她的袖口往外走,“我送你回万寿宫。再不回去,宫里该到处找你了。”
他重新背好念浅安往万寿宫飞,路上半是解释半是交待道:“你以为万寿宫后门那条路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多半是那假侍卫事先打点过,好方便和人私会。我也是瞧见那人行踪鬼祟,才跟到那里的。你记着,那对野鸳鸯的事,你看过就罢,不要乱说乱打听。”
念浅安听得出他的好意,忙投桃报李道:“这种宫中阴私最麻烦了。你也不能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别惹祸上身。”
柳公子嘴角微翘,放缓语气道:“你先操心自己吧。”
说着照旧将念浅安送回万寿宫后门,拎着包裹晃了晃,“我会把湿衣裳放回原处。你自己想好说辞把这事儿给圆了。去吧。”
念浅安不动,“那你呢?”
柳公子眼中带笑,语带调侃道:“刚才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等你回万寿宫就知道了。”
边说边若有所悟地挑眉,抬手一指笑道:“你之前是迷路才走来这里的?拣着这个方向的路走,就能找到花园正门。”
念浅安讶然看着柳公子转身飞走,暗想这人反射弧果然长,还吊得一手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