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郎中抽抽噎噎的叙述中,裴如玉和胡御史听到了一个见者伤心、闻者流泪的凄惨故事。
“我就往驿站去了一趟啊,还没站稳,就被抢进屋里去,我不是自愿的啊。哪里有这样的,裴县尊,这是女土匪啊”
裴如玉正色道,“你被抢进屋去,难道是托依汗族长用强了你知道多少人上赶着服侍托依汗族长吗少说这些没根由的话,托依汗族长是朝廷的三品武将,你这是要诽谤上官”
看袁郎中那两眼圆瞪的蠢样,裴如玉不可思议的问他,“你连人家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敢干这事儿”
袁郎中嘴撇成个瓢,冤的恨不能自宫以证清白,“我,我真不是自愿的。”
裴如玉看向胡御史,“胡大人,您在御史台经多见多,可有女子能强迫男人的事”
胡御史险没给呛着,他为难的是,“袁大人,您别怪我们不信你,你自己想想,人家那族长官位比你高四阶,人家有这样的权势,用得着强迫你么这从情理上也说不通啊”
“她,她说我斯文干净,比她们草原上的汉子秀气标致。”
胡御史瞥一眼袁郎中腊黄的长脸,真没看出哪里秀气标致来,要论秀气标志,怎么也得是裴状元这样的吧。裴如玉轻咳一声,略有不自的微微侧过脸,一缕阳光自窗而入,勾勒出半边脸颊起伏流畅的线条,皮肤在暖阳下细致的没有半分瑕疵,精致仿佛美玉雕琢。
男孩子家,生成这样也太过了些。
裴如玉清咳一声,问袁郎中,“你自己说怎么着吧你说你清白的跟白莲花似的,可你毕竟跟人家族长干那事儿了你也不用喊冤,你就喊到昭德殿去,你看有没有人信你这些话你自己拿主意”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跟那女匪去的。”
胡御史扇子支着下颌,与裴如玉商量,“要不,咱们探一探那位女族长的口风,宁可给她些财物吧。”
袁郎中连声道,“花多少钱我也情愿,只要能不跟她去,我都愿意的”
裴如玉道,“托依汗族长并不很好说话,也只得勉力一试,成不成的,你别埋怨。”
“不会不会。”袁郎中默默的流出两行委屈的泪水,哽咽着把终身大事托付给了胡御史、裴如玉二人。
他真的是满肚子苦楚说不出口啊。
二人出了袁郎中的院子,胡御史道,“这事还得托给裴县令你啊。”他可不敢去跟那对男人用强的女族长打交道。
裴如玉摇两下扇子,“我跟托依汗族长也不熟,还是请内子同族长谈一谈,她俩挺好。”
胡御史心说,有本事的女人大概在一起比较有共同语言。
白木香跟托依汗族长关系很好,虽然托依汗族长打过裴如玉的主意,平时白木香不敢提此事,一提裴如玉就要臭脸,虽然白木香觉着挺好玩儿。
那会儿白木香刚开始收羊毛,托依汗族长的草场有很多羊,带了一批新割的羊毛过来打听行情,赶上裴如玉在城中巡视,裴如玉在外鲜少穿官服,白木香又爱打扮他,穿的是一身银白纱衫,头束小玉冠,那一身的风度翩翩简直不用提,连见惯美男的托依汗族长都没忍住,私下打听裴如玉的身份。
后来知道这是新来的县尊大人,托依汗族长硬是贼心不死,派出手下妹子勾引裴如玉。所以,袁郎中不好说出口的事,裴如玉门儿清。
这托依汗族长手段有三,其一,倘遇着你情我愿的,她就把人带回去。其二,倘遇着那就喜金银的,她便大手笔买回去。其三,遇着不咋配合的,她就派出手下年轻姑娘勾引,有些年轻后生贪爱姑娘美貌,一进屋就被托依汗族长留下了。其四,勾引不成也不肯配合的,这女人就会趁人不备直接抢人,跟土匪也没什么两样。
裴如玉的厉害之处就是他既没被勾引也没被抢走,托依汗族长看他死活不从,也没再理会他,因为这时候托依汗族长跟白木香已经有了交情,她觉着挺对不住白木香,尤其白木香教给了她一套打羊毡的新办法。她送了白木香两匣子宝石算是赔礼,再三保证绝对不打裴如玉的主意了。
白木香很容易被收买的,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你就是想打也打不着啊,裴如玉对我可忠心了。”
在驯服男人上,托依汗族长说,“你男人虽然只这一个,这个倒也是个上品。只是脸虽好,身子不大强健,够你用么”
“够了够了”白木香脸红红的,“你这说话也忒直接了。”
“这有什么不直接的。”
闲话少叙,裴如玉把袁郎中的事托给白木香,白木香说,“能看上他,也是他的福气。这怎么说啊,托依汗就那样。不是说他俩都在一起了么”
“袁郎中现在哭的跟个泪人一般,再说,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要是跟托依汗去了,这算怎么回事朝廷的脸面也不好看。”
“这也没什么呀,就当和亲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