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地区的建设,一年的年末也到来了。所有事情准备完工,众人也都围在一起庆祝新活动。韩耿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虽然对人很热情,可他不喜欢聚会;这也是他从不参加综艺的原因之一。他如果没有这层互联网上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个人海中不起眼的普通人罢了。看着落在围巾上的雪花,他回忆起曾经低谷时的他。
……
很多人都开始奔走,走在嘈杂又拥挤的街上,我却不知去向,只是喜欢感受人海的气息。随便挑一个十字路旁的座椅坐下来,观察周边人走动,仿佛掌控了整个世界。他看着自己高考的成绩陷入了沉思,他上了高中后沉迷于音乐,为此自学了音乐软件,吉他和古筝。他父母支持他可又不完全支持。买个乐器让他能自学他就得感恩戴德,时不时叫他在家里人展示,享受虚荣;可当成绩不好时却又像是要把他杀掉一样否认一切。
我离家出走了,当然;我也受不了传统的父母,可我以后又该怎么办。我找了个野鸡大学,也许该像其他人一样每天看着低脂视频,出去点小姐,拍自己以为很帅的篮球视频,跟朋友出去鬼混。我不是一般人,我有别人没有的音乐天赋,可社会要得是成绩。
我还是一个人走在路上,清晨我在湖边走路,可耳朵总能捕捉到新奇的声音。松鼠?风铃?鸟叫?树叶摇曳的声音…自然。我突然有了灵感,将这些声音采样,配合我自己弹的吉他,和我的声音,挑一个调;贯穿全歌。成了,我的第二首我满意的歌,第一首我写给了我的母亲,叫新年快乐。我在她面前指弹,一边看向窗外,在她的鼓掌伴奏下,她听得泪眼汪汪。再看向她时她已经起身做菜去了。
“我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
她是唯一一直支持我的人,可她在我事业顶峰时去世了。
我将那首采样自然的歌取名《觅秘》我发在不同平台上,并配上我自己拍的v,毕竟以前是摄影部的,高中还是学了些手艺的。不想国内反响很一般,大多是小品听众,可国外就很不错,我的粉丝加起来也来到了10万。在寻找国内反响差的原因时,我看着网易云上的热榜歌,我点开听了些就明白了。以前我只是听过一些却不知道是热歌。
“就这种质量我20分钟就做完了,居然这么火?这填词是什么东西?”
怀疑人生中的我看向舍友的歌单,才明白。原来人们都爱听洗脑、被包装过的音乐。这时代怎么了?音乐越来越差,却越来越火。直到我来到武汉,因为文科实在找不到工作,我来到武昌一家录音棚帮别人剪辑、音乐制作。我听到了许多不专业的人来录的歌,他们大多搞怪,浮夸地唱,歌词也是毫无营养。别人听着都在笑,可我笑不出来。我也许是个怪人,不明白这些人的笑点,反而觉得他们是傻子。可我又只是个干活的,也不能管别人。一种旋律我甚至一天能碰到5个,我剪辑的时候还以为出错了。一些还和当红音乐旋律一样,听老板说为了碰瓷;我有时想夹带私货,帮这些丑陋不堪的音乐改一改,可换来的却是老板的约见。
他是个不错的人以前他玩音乐没人听也没人看,于是乐队解散他将前半辈子打工赚的钱用开开了这个录音室给有梦想的音乐人一个机会。
他听过的减的歌他明白我的天赋,所以他更愿意耐心地跟我谈心。
我们坐在老旧沙发上,他摘下眼镜之后看着我。
“小秋,你改的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他们这歌不改有人听吗?我这不是在帮他们吗?”
“我开这个也有个15年,我见证了很多事情,你的天赋异禀,可有些道理你还是得懂。”
“以前我们认真做音乐,ru0026b那个时候最火,我帮一位老朋友一直录音乐到2018年,他千禧年开始进入音乐圈,很多年来反馈都不错,他甚至开了演唱会,人虽然就五十几个,但我们那时候唱的最开心,因为台下都是真心欣赏你音乐的人,都是会举着荧光棒陪你一起唱的人。一个小棚子里,每个人都是笑着唱得忘乎所以。可后来,越是用心制作却没人听了,一些人甚至会留言恶语相向。说你老掉牙,落后,土。直到没人听,他就没坚持了,回家结婚跟其他人一样了。就是这张照片。”他缓缓起身,他尽管腿脚不便还是很兴奋地拿下墙上挂着的照片递给我,看着是老照片却一点灰尘都没有。照片中是年轻的老板,那位朋友的乐队以及背后的芸芸众生,灯光之下人们都放肆地笑,做出各种手势,展现自己的个性和不同。
“我们那天赚了几百,好好得喝了一顿;放下各种豪言壮志,下个张学友哦,哈哈。可后来短视频兴起,越来越多音乐人有了就业的方向,所以即使老朋友们不来光顾了,新的血液又流进来了。他们一开始也同你一样天赋异禀,用心做音乐。可直到他们发现偷个懒随便做的音乐都有不错的反响后,录制棚里的音乐越来越短,旋律越来越单一,歌词越来越无聊。虽然我赚的钱多了,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找了以前的你位子上的员工聊天才明白,只要做的旋律够洗脑或者能很好配合视频展示,就能得到很大的报酬,所以这些音乐人不往全面的音乐质量发展全跑去研究怎么洗脑,怎么表现我的独特,怎么让歌传播更广。这时代包容性太大,什么音乐只要出现在你每天推送的视频上几次,你就能记住它,然后听着听着就会习惯就会接受这种音乐。可那些仍坚持做好音乐的人赚的没别人几分钟做出来的多,就导致越来越烂,没有好音乐了,没人明白好音乐应该是什么样,没人在乎了。人这一生热爱还得要本钱,可本钱都赚不到谁还会去热爱呢。”他又叹气了一次。
“你们生活的时代哪有我们以前一半精彩?什么都靠眼睛看,从不亲身经历。不经历磨难怎么会下定决心做好音乐呢。我现在随便找个旋律配个鸭子叫都有人用这音乐做低脂视频。他们把拉低审美,恶心眼球当作乐趣,一天天重复给你推送。把你变成只会傻笑的呆子,再从你的钱包中赚你的情绪费。你也知道现在来录歌的都是些什么人,傻笑,鬼叫?那叫录歌吗。唉…可不这样又赚不到钱,整个华语乐坛都陷入死循环。人们都活在这种滥俗环境,我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没没那么严重吧?老板”
“说这么多还是告诉你,现实一点玩抽象音乐,还是坚持你的音乐然后饿死?”
“哈哈老板没这么夸张吧?这不还有很多人听杰伦、方大同、陶喆、林……”
“以后呢?他们不出歌了还听谁的?现在哪有一个好好做音乐的音乐人?”
“好像是哦…”
“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饿死还是和他们一样?”
“老板可能是我还很胖吧?我总是喜欢逆行。管他什么狗屁音乐,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音乐。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辈都听上大悲咒啊,哈哈。”这使老板眼神中带着光,他听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以后叫我鸟哥,以后你就在我这做音乐,我给你指导。不过工作还是按别人规定搞。”
“ok啊,对了以前干我这工作的哥们去哪了?”
“跑去别人网红工作室发展了。这种工作找条狗来把它四肢固定在那几个按键上都能干。”
“我靠,感觉人生无望啊。”
“呵。小鬼回去干活去”
“好好好,照片你以前还很瘦啊。”
“以前要跑东跑西宣传,现在坐板凳就行了。”
后来粉丝体量做大了,我也发了视频为认真做音乐的人发声,我的音乐也被越来越多人熟知。可我没开会演唱会,因为我觉得开了就等于要露面,露面就会被签约团队,然后混饭圈,音乐也就会加上舞蹈服装,音乐就变了味了,也不能让我自由自在创作,即使这能赚很多钱。
“点评一下xxx额我们不谈人只论音乐。”直播时我分享着自己的经历,得到几百人的共识,我不整活、又不搞抽象,所以直播间里人总不多。不过这也许是少数喜欢清闲人能多停留的地方了吧。
“你们一定同我一样,对很多网络或现实的东西不理解,可自己身边人却都能接受,所以为了不那么特别或被孤立,你会被迫接受这些东西。时间长了你不就和别人一样了吗?”
弹幕或是连麦的网友都聊得很开,彼此也互相交着朋友,分享自己的音乐或见解。这也许是最特别的直播间了,因为人们都不是被烂俗剧本或者浮夸抽象动作逗笑的,而是遇见知音一同乘舟远足,夜间漫游而笑。我当时戴着耳机没有看屏幕而是往后躺,闭上眼睛静静听着这些人聊天,时不时出来纠正个错误,提醒个歌名。我享受这样的宁静,没有奇怪的声音,嘈杂的音符,而是慢节奏,柔和又满怀热情的声线。讲着正常的话,正常的笑,正常的人们为何不被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