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从当初她祖母在天启城的长公主府出嫁。
长公主府通往琅琊王府的朱雀大街上,数十里红妆,遍地洒着花瓣,连一路的商铺都挂着红幡,百姓夹道欢呼。
北离的风俗是由兄长送嫁。秦鸢端正坐在三马拉的红底鎏金婚车中,百里东君一人一马陪在车侧,他是代表两府作为兄长来送嫁的。
婚车之后是装嫁妆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队伍两侧整整齐齐两排侍女,手里提着装有花瓣竹篓,边行边撒。
配着鸣乐,好一派满城繁花良辰美景。
“哥……”
百里东君听说这女子出嫁都是有点紧张的,附耳朝婚车边。“怎么了?”
“这么多嫁妆……你回雪月城的时候帮我带点儿走,这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秦鸢一本正经。
百里东君摇摇头,他想多了。
又行了一阵,“哥!”
“又怎么了?”
“苏暮雨来了!”秦鸢探出半个头,风里有他的味道。
百里东君心里一紧,这场合他不会才反应过来,想不通又来抢亲吧,那这可不好收场了。
一红衣男子落在车旁,覆着黑面纱,身后居然没有背着他的伞和剑。
“小公子!”护送婚车的侍卫发现有些不寻常。
“没事,是侯府的影卫!继续走!”百里东君摆手。
啧啧。秦鸢瘪瘪嘴,大白天的影卫,百里东君这忽悠的。探出一点头瞧着苏暮雨,“你……来吃席?”
百里东君惊得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我来送你!”苏暮雨看了一眼秦鸢,从未见过她如此华贵艳丽的妆面,低垂鬓发上绾着金光锦绣簇的凤冠,她身上胜过牡丹的贵气,赛过海棠的风华,越过雪梅的傲然。只是,一开口,还是那个潇洒恣意的秦鸢。
“你一个人来的?”秦鸢补了一句,“雨墨、喆叔、辰龙、还有苏昌河这些家伙就如此忘恩负义?”
百里东君扶额。来一个就不错了,来这么多谁相信不是来添乱的。
苏暮雨释怀一笑,她果然还是如此豁达。“雨墨来了,我让她去找唐怜月……其他人没来。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一厢,萧若瑾陪着萧若风在琅琊王府等着送亲的队伍。
萧若风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兄长!其实……易姑娘的事儿该翻篇了。阿鸢本来的计划是想让东君与鼎之一起送嫁的,这后来也是考虑给你留了颜面了。何必为了不喜欢自己的人伤了嫂嫂的心。”
萧若瑾瞧了一旁在哄萧楚河的景玉王妃,他的发妻。昨日,她竟然会为了易文君的事劝他。
叶啸鹰一个小跑冲进来,附耳在萧若风边说了几句。面色有些难看,“待王爷一声令下,我这就把人抓起来!”
萧若风摆了摆手,脸色有些复杂,原本他是有信心的。可苏暮雨的出现,万一……她不曾忘却秦鸢以前提到苏暮雨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罢了,静观其变!”
送亲的队伍终于走到了琅琊王府大门前,秦鸢理了理衣服,“就这点距离,本姑娘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这生生走了一个时辰,背都坐痛了……”
苏暮雨笑了笑,忽而又凝结了笑容,“阿鸢!我就送到这儿了!”终于还是到了要告别的时候,“阿鸢!萧若风是个好人,你们一定会过的好的。只是,若是有一人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说完,一个转身,飞走了。
秦鸢蹙眉,“哥,他真不吃席了?”
百里东君白了她一眼,“你怕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哪怕这热闹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