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谢珩什么时候回来。
金玉满堂那几个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过来劝她,“少夫人,外头冷,还是早些进屋去吧。”
温酒伸手接了几片飞雪,只瞬间,便在掌心化成雪水悄然滑落,触感微凉。
梅花瓣擦肩而落,周身暗香幽浮。
她看了一下,谢珩这几天时常翻进翻出的那堵墙,唇角微微上扬,“时候还早,去烫些酒来。”
玉露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金儿拦住了,“奴婢这就去。”
香满和红堂两个十分利落的将边上的石桌石凳收拾出来,铺上了软垫,点了盏六角灯笼,又备了些糕点。
桌上摆了刚烫好的酒,几个小侍女还自告奋勇的把自个儿酿的酒搬出来请她品一品,早先时候留下的,过了一年,都成了佳酿,每人捧一坛,就摆了一大块地方。
飞雪如盖,红梅飘落如雨,灯火摇晃间,金杯玉盏相映成趣。
温酒连饮了好几杯,小侍女们在身侧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天寒地冻的,一个个竟也不觉得冷。
她微微笑着,一一点评众人的手艺,时不时夸上一两句,也算是主仆尽欢。
温酒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前世这时候,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天南地北的到处奔波,回了府也没功夫同底下的人说几句话,十多年光阴竟那样就蹉跎过去了。
一时间,心下顿生感概。
过了好一会儿,侍女们都说的差不多了。
玉露又劝道:“少夫人回屋吧,大公子今日还不知道什么回来呢。”
其他几个侍女纷纷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露委屈的瘪嘴,连忙退到了后边。
温酒轻轻嘘了一声,微微笑道:“我只是想喝酒了。趁着他不在府里,三哥也不到庭前来,我偷偷喝一点。”
她素来都是沉稳温和的模样,少有这样狡黠俏皮的时候。
十六岁的少女,若是家中人人娇宠着长大,便该是如此模样。
侍女们纷纷低头偷笑,“那奴婢们去后边帮您望风,若是大公子和三公子过来了,就马上来告诉您。”
温酒点点头,“去吧。”
小姑娘们笑着一哄而散。
金儿一边走着一边同其他几人小声道:“少夫人是在等大公子呢,你一直让她回屋做什么?”
“啊?”玉露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少夫人是在等大公子?她不是说想喝酒么?”
金儿道:“说你笨你还不相信,这府里这么大的地方少夫人想喝酒在哪喝不成?偏偏要坐在这个众人进进出出谁都能看到的地方?”
香满小声道:“看到右边那堵墙没有?大公子这些天都是从那翻进翻出的,他今夜若是回来,少夫人坐在梅花树下一眼就能瞧见啦。”
玉露和红堂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温酒听见大半,忍不住扬了扬唇。
这喜欢一个人,果真是最藏不住的事。
多瞧他一眼,眼里都写着:那是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