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吐白,此时,黑夜散去,清晨,也是在愈明亮的日光当中缓缓到来。
这里是萧家的后山,如今,已至秋分,凉爽的空气,让的早间的山峰,盖上了一层细细的薄雾。
在半山腰,某处树林内部,一道约莫十五岁的少年身影,正在一步一个脚印,地面上拖着一道长长血红的印记,艰难的前行着。
几乎是每踏出一步,那依稀有些湿润的山土,便是被重重的溅射开来。就好像此时此刻,正在行走的并非一个少年,而是一头史前巨兽一样。
明明天气凉爽,可是汗水,却是止不住的在少年那赤裸着的上半身,徐徐流淌。
仔细看去,那汗水间,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的殷红。
在大腿附近,一只食指几乎是能看见森白骨头的手掌,有些无力的捶向地面。指尖涌出一滴滴血液,将少年身后路面,尽数的染成了红色。
少年的背后,背着两把形态完全相反的剑,其中一把,是一柄剑体颇细的长剑,剑体泛青,剑锋内部,隐约有着一丝细微的赤红火苗轻轻的跳动,显得华美而又奇幻,那是炽莲凝霜。而将炽莲凝霜与少年那并不厚实的脊背相隔而开的,则是一把比少年全部身高还要高上些许的黑色铁尺。
黑色铁尺的尺身间,篆刻这一道道晦涩的模糊纹路,纹路蔓延间,几乎是将整个尺身,都给覆盖了去。
尺身的尾部,则是想被什么东西一刀给利索的切断了一般,露出了光滑的横切面。
黑尺本无名,因着这段时间的背负,萧炎颇是有些怨念的将其赋名:玄重尺。
如果能够凑近去看的话,便是能够轻易的现,在玄重尺与萧炎的背脊接触的皮肤,此时此刻,已经几近血肉模糊……
一道有些苍老的灵魂体,静静的紧随萧炎的身影,就这样缓慢的漂浮前行,那是药老,下方少年的惨状,便是由这位老者亲手为之。
萧炎的惨状,让的即便是身为这种修行提出者的药老,也是暗暗的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微软,几次犹豫的抬起手掌,就欲向着少年示意,暂时停止这近乎残忍的修行,可望着那咬牙坚持的少年,药老终是心底里一狠,咬着牙,对着萧炎轻轻的挥了下手掌。
“……!!”
手指尖,一阵钻心的剧痛袭击大脑深处,萧炎闷哼了一声,双腿一软,本该就此倒地,可那颤抖的膝盖,却是在萧炎那近乎执拗的坚持之下,近乎是有些异状的,咔的一声,就这样掰直。
“继续!……我还能走!”
狠狠了吸了一口凉气,将树桩一般的插进地面的脚掌,伴随着一阵泥土飞溅,狠狠的拔了出来,接着,在地面微微震动间,悍然落下,萧炎牙关紧咬,额头之上,密布这一层薄薄的冷汗。
在某一时刻,少年的身影,突兀的凝固了下来。
然后,抬起的脚掌,让的少年的重心瞬间改变,药老的脸色微凝,右手轻挥,萧炎那因着重心不稳而即将轰然倒塌的身躯,便是被一股轻柔的力道,缓慢的拥在其中。
接着,那玄重尺与炽莲凝霜,便是被从少年的背后解放了开来,向着少年的身后倒去,药老苍老的手掌轻轻一点,接着,倒塌而下的两柄武器,就这样身形一抖,凭空消失了去。
将玄重尺与炽莲凝霜收回纳戒,药老将少年那遍布鲜血的瘦削身躯缓缓的带到了自己的眼前,浑浊的瞳孔中,布满欣慰之色。
承天岩的修习,是将萧炎的躯骨,以一种最佳形式,摆弄开来,借着躯骨的坚硬,加上姿势的变换,来获得面对外界力量的,最大的对抗。
因此,将越萧炎身体原本承受极限的玄重尺,背负在身上。利用生存本能,将骨子里的坚韧以及潜力完全激出来,自然而然,便是修习承天岩的最佳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