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傅医院七楼大厅。
见不远处的电梯一敞,走出了抹熟悉身影,站在柜檯内圈的护理师立刻低下头,肘子碰了碰旁人的胳膊,「喂,你看??」
「又来了。」
停下整理资料的动作,女人顺着她暗示的方位看了过去,视线顿在不远处的背影上。
「??嗯?」疑惑地眨了眨眼,「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cl集团的长子?」
「??嘘,小点声!」瞪大了眼,差点没急得跳脚,「忘了cl是咱们良傅的主啊,不想要工作了你!」
被这么一提醒,肩膀抖了下,女人立马给嘴拉上了拉鍊。
可不过片刻,强烈的好奇心使然,她还是忍不住疑惑地再度张口:「不过??怎么都是她儿子来啊,也没见过她老公来过。」
「拜託,人家老公可是登富人榜的企业家呢,天天跑海外就忙翻了,哪还有时间来医院看自己的老婆。」
「更何况??」低下眸,嗓音压了压,「要被人知道自己老婆住院住到抑鬱,这名声得跌几个月的股价啊?」
听她说完,女人皱起眉,「这也太唏嘘了??突然觉得有钱也不咋的了。」
「本来就是。」漫不经心地摇摇头,长叹了口气,「要有这样的家庭,给多少钱我都不要。」
几公尺外的数条间话分贝不怎么高,可身处这格外沉寂的医院大厅,几道议论依旧直直朝他投掷而来,如虫蚁密密麻麻攀附周身,缠得那攥紧的掌心都发起了抖。
低下头,黑发隐约扫过了眼瞼,男孩轻轻咬住了下唇瓣。
数秒后,耐着梗在胸腔的一股气焰,他紧了紧手里的花束,便向着熟悉的病房直直而去。
??
「哈哈哈哈哈??」
相比外头死白单一的沉闷叫号音,这总是一片寂寥的病房内,今日却难得回盪起清脆的笑嗓。
女孩背着窗子坐在床边,阳光透着白廉涌入病房,乌黑的发上映着的一抹抹晶亮,明朗不过妇女此刻眉开眼笑的面容。
看着病床上被自己逗乐的妇人,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瘪了瘪嘴,两隻小手支在床边的槓子上,满脸的不悦,「阿姨,这哪里好笑了!」
「我可是因为这样,被数学老师臭骂了一顿呢!」
「什么小明写作业时,不小心把一滴墨水滴在了题目上??」说到这,她貌似又起了火气,眉头拧在了一块儿,「写作业没事玩什么墨水啊!这题目每次看得我都来气!」
「还有,这数学题明明是小明自己把墨水打翻上去的,还要我解出来这未知数!我哪知道啊,小明自己擦乾净不就得了!」
看着女孩认真发火而皱成团的脸蛋,范菱笑得双眸都弯成了月牙,缓了好久才努力止住笑意,温柔地轻抿唇瓣。
沉默片刻,那骨节分明的手一伸,朝她小小的鼻头抹了下,「你这姑娘??」
「明明长得一副聪明小样儿,说话可真逗。」
嘻嘻笑了,女孩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雪糰似的脸颊染起微微的晕红。
而妇女静看着她,待笑容逐渐消散于皮肉之下,才缓慢地朝后一靠,把身体松垮垮地倚在床背上。
动作落下,瞧女孩子依旧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苍白的面皮又浮起浅笑,眼底却裹着惋叹,「要是闵弦那孩子,有你几分活泼就好了。」
「那孩子什么都好??」低下眸,落寞的话音掺着丝嘲意,「就这一点随了我,总不笑。」
「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
看着妇人半垂着头自顾自地低语,绑着两尾辫子的女孩似懂非懂地歪歪头,数秒后没有多加思虑,童言童语地就将心底一直困惑的问题道出了口。
「阿姨,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闻言一怔,范菱抬眼看向了她。
随后,犹如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病床上的女人又展开了笑靨,眼底柔和一片,「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我妈妈呀。」女孩回答,小脸漾着单纯,「好多人都说,闵叔叔和我妈妈太好了,比和阿姨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