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珑瞥过他,对梁湛道:“琐事缠身,忘了如何调弦。”
梁湛大度地一笑,“无妨,等你清闲的时候再说,琴暂且放在你这里。”
“不会再有清闲的时候。”薇珑语气冷淡,“把琴带回去。”又用下巴点了点玉石盆景,“还有这个。”
梁湛挑了挑眉,轻笑出声,“让你为琐事费神,的确委屈了你。不喜这玉石盆景,随心处置便可。喜欢什么物件儿?”
“没有。”
“……”
周清音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这是多奇怪的事情:哥哥都没正式与黎郡主见面,就鬼迷心窍一般,筹划着要娶她为妻;眼前这个皇室子嗣,与黎郡主只有一面之缘,就要这般的纡尊降贵,瞧一个女孩的脸色。
心念一转,她轻咳一声,指向槅扇模型,“王爷瞧见这个没有?是黎郡主亲手做的。”
“哦?”梁湛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打量之后,神色转为由衷的赞许,“紫檀木,嵌玻璃,这样式……是把槅扇和书架、多宝阁的样式相融,心思当真是巧妙。要安置在何处才妥当?”
薇珑不接话。对梁湛这种人,不管她是怎样的态度,都不能影响到他分毫,他都会得寸进尺。明知如此,不如自开始就随心所欲,省去了前世自和气、惊诧到反感的过程。
梁湛只觉得有趣。他喜欢看她绷得紧紧的小脸儿。
周清音则顺势上前,手势轻柔地将槅扇模型移得离梁湛更近一些,“依臣女猜测,不外乎是安置在正屋、书房或是水榭,别的地方,黎郡主大抵也不会涉足。”
薇珑瞧着那双刚刚碰了模型的手,又凝视着模型上面的指痕,没办法掩饰心头的烦躁。
模型上的漆还没干,那些指痕是不能去掉的。
周清音打量着薇珑的神色,绽放出快意、喜悦的笑容,“我说的对么,郡主?”
薇珑的唇角缓缓上扬,延逸出的笑容清艳惑人,“你说呢?”语声未落,手里的小锤子重重落在模型上。
模型应声坍塌。
“啊!”周清音面露惶恐,“郡主这是——”
“次品而已,早该毁掉。”薇珑睨着她,“有何指教?”
“啊……”周清音先前是真被吓到了,转念一想,立刻冷静下来,笑若春花,毕恭毕敬地道,“怎敢质疑郡主言行。”
梁湛看着这一幕,心头的笑意直达眼底,“郡主说的在理。”
“……”周清音看向梁湛,心里清楚,这男人是没得治了。
薇珑用锤子把损毁的模型推向玉石盆景。
玉石盆景就在桌案边缘。
她的力道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