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文一行人理好自己的形容,暗道一声倒霉,也不再提买书的事情,目不斜视的快步前后往外走。
书店外郑郁文扭了扭肩膀,眉头皱起,隐约觉得后背有些古怪,可一时说不上是哪儿,便只当是刚才摔了一跤不小心撞着什么,没当作一回事情。
别人没看见林靖的动作,林羡却是看见的。她将林靖拉回来,捏住他的手看了看。
林靖以为她是在意自己用手打了郑郁文,脸颊一鼓,有些不高兴了,“做什么?”
林羡仔细看了他的手,没在上头发现伤口一类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耳边听见林靖气哼哼的声音,觉得有些想笑,解释道,“刚才混乱,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十分顺耳,林靖收了脸上的不悦,转而紧紧拉住林羡的衣袖,甜蜜蜜的道,“不疼的。”
店里的伙计见他们模样亲密,以为是亲姐弟,合着刚才得知他们的遭遇,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们孤苦,裁纸的时候特意多放了几张进去,后和笔一块儿包好。
林羡付了纸钱和笔钱,带着林靖从铺子里出来。一路又顺去米铺买米买面。
因为上回遇见那个老者,这一回林羡格外留意了米铺里的米价,一样样对下来,果然是比乡下的要贵上小一半的价格。运输的价格的确不贵,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安稳的盛世,路途中间不怕别的,就怕贼人出没,是以难得一些,路远的地方就要多些人手运送,价格也就跟着提了上来。
关于这些,米铺老板倒也是直言不讳。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买的米也就多了,一下花出去几十个钱,荷包空了大半。
怎么往家里挣钱这很要紧,不然照这样花销下去,总只出不进,难免亏空过不下去。
林羡想着这个,又听米铺老板与自家媳妇儿念叨,“这铺子租金恐怕要涨,昨天晚上遇见李家的,似乎有这样的意思。”
铺子租金……林羡想到,家里那间铺子是租给了一家卖绸缎的,生意还不错,铺面比这个还大,如果要涨租金是个普遍的事情,家里那个铺子也就可以往上提一提。
林羡将这个事情暂且记下,准备后头再看看周围铺子的情形,等过了年以后再说。
两人买了各类打算好的东西,又吃了面,回到家里时已过中午。
林羡拿出纸笔递给林靖,对他道,“沙盘上练好的字,以后要放到纸上再练一练,”她说着将笔塞进林靖的手里握好,将自己的手掌交叠上去,先把林靖的手调整到恰当的位置,后带着他写了一个字。
字写的有些歪扭,林羡不敢充老师,便将一边的书本递给林靖,让他照着上面的笔迹临摹。
自己则将从药铺里买回来的杏仁天花粉整理好,连又拎出那猪胰来。
猪胰有药用,但平时用着的人也少。今天去肉铺里算是运气,直接还留有一副,倘若是平常,还要提前一天去说了才有。不过因为只有一具,用量便跟着要往下减,林羡照着方子将剩下的三样东西也只取三分之一,一块儿用家里找出来的药捣弄的绵烂,后取出酒来放进一盏多拌匀,倒进从前林萧氏用的脂膏瓷罐里。
她低头仔细的闻了闻,皱起眉头来,淡淡的酒味还有些腥,又夹杂了些药味,还未完全融合在一起,显得古怪了些。
不过好歹照着方子完成一个,林羡跟着松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将瓷罐放到一边,准备静置一晚上明天再取用。
她收拾了各类材料小心存好,又出门再给老母鸡撒了点吃食。
院子里阳光未散,小鸡仔跟着老母鸡很欢快的呼啦啄食,小黄躺在阳光下的角落里眯眼睡觉。林羡回头看向屋里林靖低头皱眉专心鞋子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对于这处小院的人和物来说此刻都的生活充满期盼。
☆、第十八章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静置,酒味还留着些许,腥味却全没了,剩下淡淡药香连着颜色也转成了浅绛色。
林羡用一块小木片取出些许,在脸上与手上抹开,原本还担心无甚功效,却不想干燥的手背与脸颊瞬时将脂膏吸收进去,五指舒展十分润泽。
再照照铜镜,昏黄中透出点不很清晰的人影。近来吃的没有从前那般苛待,因而脸上的肉也起了些,掩去尖俏的下巴,带出些稚龄的幼嫩来。连带看林靖,转不过十余天,看着和刚来的时候也大不一样了。
他正低头弯腰收拾房间角落的柴火堆,外衣还是刚来的时候那一件,袖口衣摆处染了不少污渍。好在一张脸圆圆润润白里透红,目若灿星,衣服粗制掩不去他玉雕似的容貌。
林羡想了想,抬手将边上的衣柜打开,里头放着从前林父与林萧氏的许多衣服,还有她小时候穿过现在已经不合身的衣物。她找出两件衣服颜色较暗的,琢磨着将上头林萧氏给她锈的花色拆了,便是看不出男女能穿的。
这样改制的法子快些,能先应应急,从头到尾新作一套可要花费不少时日。改好两套小的,等阿靖再长大些,就又可以用上林父的衣服,稍稍改小一点就是了。林羡在心里头估摸着自己的打算,坐在炕沿抱着衣料与针线篮子默不作声的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