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在陈邻身边坐了下来。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换成普通人的话腿早就麻了,但徐存湛就跟雕塑一样呆坐在那;过了许久,直到天上月亮都开始逐渐偏移位置,徐存湛终于下定决心,从自己袖子里拿出那袋情种。
打开锦囊看着里面那把种子时,徐存湛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壮士断腕似的悲壮。
但盯了种子一会儿后,徐存湛仰头张嘴,一口将里面的种子全部囫囵吞下。
那些种子太小,徐存湛没嚼,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喉结一滚便将情种尽数咽下。
他以前也没吃过情种,不知道这东西如果在体内生根发芽是个什么章程。因为不喜欢狐狸,所以那天要完情种就走了,徐存湛也没问狐狸情种要怎么发芽。
不过他想反正是在自己身体里发芽,自己总该有感觉才对。
情种咽下去了,徐存湛坐在原地,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眉头皱起,摸了摸自己心口,灵力在灵台与经脉中四处游走:走来走去,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些被吞下去的情种好像凭空消失了,既没有发芽更没有开花。
……没有开花,就意味着自己没有情动吧?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徐存湛实在解释不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腿软。
他是不信陈邻能有什么法术能暗算到自己,让自己腿软摔跤的。
陈邻自己走路就能摔跤。
但徐存湛也没经历过这阵仗。
他这辈子离女人最近的时候,就是从敌人手里抢人质,抢到了女人质,顺手抓着对方衣领把她往身后扔的那一瞬间。
那时候徐存湛满心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人质是男是女他根本没注意。至于对方被扔出去,那群废物能不能接住人,人质会不会摔伤,徐存湛更是半点不在乎。
只要他的战斗场里没有拖后腿的家伙就行了。
可陈邻不一样。
陈邻抱过他,喝醉了还亲他。
徐存湛从没被人亲过,也没有被人抱过。他感觉很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因为这些事情只有陈邻对他做过,他找不到第二个参考对象可以拿来对比。
想了又想,徐存湛又疑心:是不是因为距离被亲那会儿太久了,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情种才没有反应?
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就得再亲一次——徐存湛低头,手掌拍了拍陈邻的脸。陈邻偏过脸去,打开徐存湛的手,嫌他烦,翻了个身继续睡。
被拍开了手,徐存湛也不恼。他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又看着陈邻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皱起,沉思。
那群狐狸是耽于享乐,不知节制的酒鬼。在徐存湛把陈邻拖走之后,她们仍然沉迷于美酒带来的快感,醉醺醺的开了一桶又一桶的春梦无痕。
空气中都是酒味,很浓,掺杂脂粉气,从屋子里面盘旋蔓延到屋子外面。徐存湛对这些东西向来很有自制力,但空气中的酒味过浓,浓到让徐存湛感到一点呼吸困难。
他俯身,单手撑在台阶上,垂首亲了一下陈邻醉红的脸颊。
少女的脸颊格外柔软,但日常生活过于无聊的徐存湛很难找到某种替代物来形容亲到对方脸颊的触感。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亲,然后又拉开距离,徐存湛仍然单手撑着台阶不动,仔细感受自己灵台之中的动静:情种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就好像死了一样。难道亲脸不管用?
他皱眉,目光又转回陈邻脸上。
陈邻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还睡得很香。
徐存湛又俯身,这次亲了陈邻的唇;他动作很轻,比起常规意义上的啵啵,这个姿态更像是只用嘴巴贴了贴陈邻的嘴巴。
这是这个姿势离得太近,陈邻的呼吸扑到徐存湛脸上,酒味清甜,又发着热。和平时徐存湛身上的燥热不同,那是一种很温暖的热,像冬天没睡醒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