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留到不意外,这辈子像上一世一样遇到野猪下山,虽然中途出现了江大川这个意外,这只会更坚定莫队长像上级申请打野猪的决心罢了。
“打了野猪村里是不是可以分肉了,我要吃好多好多肉。”铁柱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堆叠了好几层的肥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咧着嘴直笑。
“为什么我们还是个孩子呐,不然我们也能上山帮着一起打猎,这样也就能多分到一些肉了。”莫向芳叹了口气。
青山村对于上山打到的猎物,是有自己的分配方式的,除了上交国家的那一部分,剩下的会分成两份,一份按照村里的人头平分,还有一份是分给上山打猎的那些人的,谁出的力多,分到的猎物自然也就更多。
毕竟上山打猎时存在风险的,没有足够的回报,谁会乐意接下这种危险的差事呐。
“你放心,到时候分到肉,我就把我那份分点给你。”四妮凑到阮阮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从分享鸡蛋羹开始攒下的革命情谊,这时候的四妮完全没想过奶奶会不会把那些分给她的肉藏起来。
阮阮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听四妮这么一讲,笑的眉眼弯弯,决定明天吃鸡蛋羹了,一定要多分一点给四姐姐。
江一留趴在炕上,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微微一笑。阮阮怎么可能会没有肉吃,上山打野猪这么大的事,为了保险起见,莫大叔一定会将村里的青壮年都带上,大武叔武力这么高强,怎么可能会拉下他呐。
几个孩子热烈的讨论起了关于上山打野猪的事,没人注意到于小草尴尬的神情。
她和阮阮一样,都不是青山村的人。
她现在虽然吃住都在青山村,可是户口关系还在原址,所有的口粮都是从她姑姑家省下来的,不仅村里分猪肉轮不到她,连分粮也没她的份。
她住在姑姑家这些日子,已经引来了不少闲言碎语,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姑姑会因为她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忍耐,可姑姑的夫家并不会。
这些日子,她之所以想尽办法和莫向芳搞好关系,不就是想让江大柱一家看在莫大栓的面子上,忍耐下来吗。这些日子,她吃的比任何时候都少,只要饭桌上有一个人的脸色不好看了,她就放下筷子,假装吃饱了,肚子基本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可是为了留下来,她只能忍耐下去。
于小草第一次知道阮阮的存在是在姑姑的嘴里,那个女孩和她一样没有父母,爷爷还是反动份子,现在寄居在江家。
在于小草心里,阮阮应该和自己一样,又瘦又小,备受欺凌才对。
可是看到白嫩漂亮,受尽所有人呵护的阮阮,于小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明明是跟她一样的遭遇,凭什么她就能过的比她好呐。
于小草看了一眼笑的刺眼的阮阮,垂下了眉眼。
“谁说孩子不能上山,我爷爷的本事我早就学的十成十了,让我上山,就算抓不到野猪好歹也能抓几只野鸡啊。”光瓢牛皮哄哄地说道。
光瓢的爷爷江塘是村里的老猎户,在大青山上的一切没有归为国有之前,只要他进山,就几乎没有空手出来过。光瓢常听他爷爷回忆以往的英雄事迹,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和他爷爷一样出色的猎手。
“哇——”铁柱发出一声感叹,光瓢的爷爷在村里可是传奇人物。
据传,早年在大青山的深山里是有熊瞎子的存在的,江塘年轻时候,艺高人胆大,大冬天的独自一人进山,就遇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从冬眠中醒来的熊瞎子。
万籁俱静的冬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熊的面前,结局可想而知。
传言黑熊不吃死人,其实这是谣传,熊是杂食动物,它什么都吃,只是更爱吃活物罢了。在饥饿的时候,熊是连死尸都吃的。眼前这头从冬眠中醒来的黑熊,显然已经饿到了极点,躺下装死,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江塘从他师傅那里了解过熊瞎子的习性,熊瞎子之所以叫瞎子,是因为亚洲黑熊高度近视,看不清百米外的东西,只能靠气味,声音来辨识。
江塘没有立马抱头鼠窜,而是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件件脱下来,将那些东西放在地上用来吸引熊瞎子的注意力,那些东西沾有他的气味,自己则是慢慢后退,直到脱完最后一条裤子,到了一个看不见黑熊影子的转角,他才撒腿跑了回来。
大冬天的,江塘跑山下的时候整个身子也已经冻得不行了,全身多处冻伤,幸好医治及时,侥幸捡回一条命。
作为一个从熊瞎子手下活下来的猎人,江塘受到了全村人的敬佩。
只是他自己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再也不敢鲁莽上山,每当村子里的人提起这件事时,他非但不引以为傲,还会告诫村里人远离深山,对自己的儿孙更是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在成年前,独自进大青山。
光瓢的性子显然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江塘,才七岁的人,一提起打野猪,整个眼睛都闪闪发光。
江一留留意到他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内心有些不安。
“我们要不就趁大人进山的时候偷偷跟进去吧?”光瓢有些安奈不住内心的小猛兽,对着在场的几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