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你,我实在是想回去了。
顾宁揽了我,慢慢的抚着我的后脑,笑道:“莫怕,有我在。”
呼出一口气,我笑笑,“嗯。”
抬手抓了他的袖子。
我知你同我一般,亦是累心累力,可一身傲骨尤在,怎能放弃。
自己的责任,又是哪里能逃避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已不再是能容人原谅照顾的孩子了……
且让我抱怨这一刻。
就这一刻。
“不过,阳平君虽好,却非优择。”
唉?我还以为你看中他了才这百般试探。
顾宁摸摸我的头,放开我悠然转身,去观赏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弯刀。
“单凭他那样的儿子……”
唇边又要溢出笑,见顾宁回头笑看了一眼,我马上以扇遮掩了下去。
是啊,以顾宁之聪慧,又怎愿意当了诸葛亮,守着个扶不起的阿斗将来把自己活活累死?
更可况胸无沟壑,以貌取人,只知玩乐的轻浮之徒,是他大忌。
通览史书自可知晓,有个听话的下属随时任凭调遣当然好,但若是主子,一时虽能得势,但以后,恐怕就是祸了。
群臣又都不是傻子,由着你一手遮天。
顾宁取下了壁上的弯刀。
“什么时候走?”我启开扇子,又慢慢一格格的合拢。
客房中挂刀,是威慑……还是……
“不用,再留一两日。”顾宁猛地抽刀,刃光映着朦胧暗室一闪,划过风锐寒气。
“为何?”我略略皱了皱眉
顾宁转腕抖刃,吐气斜斜一劈,动作微顿,随即提刃用手指摸了摸,微微挑了下眉。
未曾开刃?
果然是威慑,恐怕,还有警告。
只我二人被他儿子阻了这小小功夫,就遣了下人弄好,城府好深。
顾宁已经放下弯刀坐在几后,抬手翻了个杯子,蓄茶。
他轻轻抿了下,笑道:“图以后计。”
也就是说,先做好调研,好将来考虑怎么灭掉?
阳平君,我为你默哀。
我也笑笑,看了窗外抬着木桶热水过来的小厮,笑道:“那我不扰你了,你先休息。”
顾宁抬眼看我,笑意盈盈,“一起?”显然,他也听见声音了。
“别,我不愿做挡箭牌。”其实更怕我也忍不住。
这身体可正值年盛。
“唔……”顾宁淡笑,“总觉就这般放过你……”
“是是是,”拱手深深一礼,“小弟在此尽凭吩咐。”
“昌乐侯……”
略一怔,随即低头颓然,“好。”
得,又得卖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