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马鞍上挂着的那串猎物,裴濯想起自己猎到的那些野兽里都有什么,抬靴一勾,那串猎物顷刻都掉到地上。
其他公子费尽周折都猎不到一只,一串好几只的猎物就这么被他毫不留情抛弃。
黎凝整个人还处在迷蒙状态,听到重物落地声下意识便要转头去看,裴濯抬臂,将她脑袋往自己胸膛上按,阻止了她进一步动作,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
裴濯另一手攥缰绳,策马离去。
惊魂未定的贵女们还留在原地,看着那头死状凄惨的野猪发憷。
*
裴濯抱着黎凝入营帐,下令让人去请御医。
御医很快就到,先是清理黎凝手上的伤口,撒上药粉又将她手包扎起,裴濯三言两语将方才发生的事交代一遍,御医便又去看了看黎凝的眼,再给她把脉。
“郡主受了惊吓,开几副安神的药,这几日好好休息,勿再受刺激。”御医对裴濯叮嘱道,“双手这两日也注意下别碰着水。”
裴濯一一颔首应下,把御医送到营帐外,又让人去煎药。
营帐的床榻是一块木板,即便上面铺了好几层柔软的蜀锦,还是不如府里的舒服。
黎凝已经缓过神,她还没有娇气到受了惊吓就卧床不起。
裴濯走过来,正欲说什么,账外禀告圣上来了。
圣上已经听人详细禀告过方才的惊险事件,刻不容缓地往黎凝营帐来。
圣上让所有人都免去礼,了解过黎凝情况,重重松了口气。
“那你这几日便好好歇着。”
黎凝乖乖应下。
关心完外甥女,接着就是追究今日责任。
圣上把李武铎叫来营帐外,他已经了解清楚,那头野猪是因李武铎追赶才会跑出林子,可李武铎又怎么会料到贵女们就会出现在那里,这不足以说明什么,何况当时长礼也在,李武铎这么做,也置自己妹妹于危险之中。
禾姝就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
李武铎当然知道黎凝会出现在那里,因为当时野猪冲出来时,把黎凝推倒的人,就是长礼。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今日之事,都是长礼与李武铎提前设下的对付黎凝陷阱。
禾姝清楚这一切,可她不能说出来,她要是说出来,便会被责问为什么当时都看见黎凝摔了,却不去救她,只顾着自己逃跑。
但禾姝心中也无多少负罪感。
想害黎凝的人是长礼,又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想活命有什么错。
因着禾姝的缄默,无人怀疑到长礼头上,李武铎也仅是被罚接下来几日都不准再猎。
黎凝怀疑这一切都是长礼的计谋,但她没有切实证据,仅凭一面之词要如何让人相信,待会儿说了,长礼说不定要去圣上面前哭哭啼啼说她看不起她,才借机污蔑她。
黎凝无奈叹气,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住,懒得去理会他们在说什么。
圣上见外甥女要休息了,赶紧让人都出去,先让她好好休息,等她醒了,再由裴濯护卫黎凝回裴府。
裴濯去围猎前圣上特意嘱咐不可猎太少,结果裴濯一只都没带来,但他今日有功,又是亲外甥女婿,圣上便让他功过相抵,待黎凝醒来就送她回府,再给他两日假,好好陪着黎凝。
等人都走了,周身安静下来,黎凝才重新坐起,让人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府。
她已无甚心情欣赏什么春光美景,只想离喧闹远点,清净清净。
况且,她与裴濯还在新婚头月当中呢,这营帐的床榻都不够睡下他们二人,还是回连玥堂睡比较宽敞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