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番,车队继续前行。
在众人精疲力尽,对温暖能避风雨的房子空前渴望时,总算见到了人烟。
所有人都欣喜异常,王管事也不例外。他派人敲开最近一家农户院门,那家男人听到他们的来意后,很是热情地带着王管事和林管事去见村长。
很快,车队便都被安置妥当。
车队暂时落脚的村子不大,连个能称得上地主的人都没有,众人不得不被打散住进各家农居中。
钟正义跟钟庆然和简明宇住在同一家里,见识过钟庆然的折腾后,不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钟正义不放心。
对此,钟庆然并没有意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身体和精神都特别疲惫,勉强清醒着用完晚饭,便又沉沉睡去。
简明宇为钟庆然掖好被角,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这么能睡,别不是身体出了状况?可看他的脸色,又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简明宇在他边上守了很长时间,眼皮逐渐开始打架,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一并睡了过去。
翌日上午,钟庆然借宿的农家中。
“你听说了吗,昨天水龙王发威,山下的村子都遭了殃。”
“嗯,洪水到现在都还没退去,大冬天的发大水,这可真罕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这么冷的天,就算水性好的人,泡了冷水,也受不住,光想想我就觉得背脊一寒。”
“谁在哭?”说话之人支棱着耳朵仔细听,雨声遮蔽下,哭声时隐时现,一时竟没法判断。
“是方元家媳妇,她娘家就在山脚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躲过这一劫。”此人声音略显年轻,语带唏嘘地说道。
“还好,我和你的娘家都在山上,倒是不用担心这些。”
“是啊,以前老因这个被人嫌弃家穷,出身不好,没想到竟然也有得利的一天。”
“谁让他们瞧不起咱们,这下好了吧。”
“别这么说,这可事关人命。”
“唉,还不是他们说话太气人,处处奚落我们村的人。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能多活几个下来。”
……
两个妇人在堂屋里,边干活边闲谈,说话并没有避着人。简明宇一早起来,正打算去给庆然请个大夫,哪想一出房门就听到这个消息。
没等简明宇出门亲自去确认一番,王管事便打发人来告知钟正义这事。如此一来,车队算是困在这个小村子里。洪水一天没退去,他们就一天不能启程。
简明宇转身回房,见到的便是钟庆然安详的睡颜。他上前再次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变化,便轻轻合上房门,打算用过早饭后,做些养身的粥品备着。
简明宇借宿的农家比较穷,不要说肉了,连点像样的主食都拿不出来。好在他们是出远门,不管是商队,还是邱少安一行人,都有着充足的物资储备。
简明宇借用农家灶,为自己煮了锅青菜面,端到房内,配着酱肉吃,既简单又不失美味。他的食量比同龄人要大,整整一大碗面条下肚后,肚子才填了个七分饱。由于不用干体力活,这点份量倒也够了。
钟正义跟着商队一起用饭,不用简明宇张罗,这点,早几天简明宇就知悉,也因此,他没做钟正义那份。
之后,简明宇又下了一锅面条,叫了好久,才把钟庆然给叫醒。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简明宇也不叫他去洗簌,给他披上衣衫,扶他半靠在床头,将面条碾成小段,直接上手喂。
钟庆然倒不是没知觉,他只是精神不济,吞咽的意识还在,很是自觉地就着简明宇的动作进食。
简明宇见状,神色好了一些。
一个喂,一个吃,房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钟庆然用完早饭,唯一的一点清明又遁入黑暗中。简明宇不过把碗搁在桌上这么片刻工夫,钟庆然便又陷入沉睡,简明宇无奈地拿布巾给他拭了拭嘴角。
将碗筷收拾好后,简明宇便动用马车上的炉子熬粥。熬粥太费事,炉子比灶头好用。马车设计得很巧妙,炉子可以拆卸下来,这一点大大方便了简明宇。
等简明宇鼻尖粥香萦绕,连粥油都熬出来了,钟庆然还在酣睡。简明宇一贯清亮的眼神,似乎都有些黯淡。
这种时候生病,小病还好,大病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自求多福。
简明宇担忧归担忧,倒是没想过钟庆然会出大问题。钟庆然睡容安详,面色红润,也没有其他症状,一切都表明,他只是嗜睡,就是睡的时间长了点,对,一定是这样,简明宇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