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武装水手,一部分也脱了动力甲乔装打扮跟着船长,另一部分则几人一组抄着战术盾牌,利用自身显眼的装备引走死士的注意力。
李斌一路往居民区走,入眼的大多数人都埃尔非本地居民,皮肤呈现病态的黄色或白色,还有大块小块的烧伤痕迹,他们多用造型前卫夸张的赛博般若、鬼神纹身遮掩伤痕夸耀武功。
这些烧伤是埃尔非腐蚀性大气和空间站各个精炼工厂酸液蒸腾留下的痕迹,工厂老板们舍不得定期给工人更换防护服,直到服装被服饰或烧烂才肯让人领新的衣裳。
这些还能走动的人已经算运气好的了,有人是整张脸或眼睛被弄瞎了,亦或手指被机械、意外、酸液废掉,直接丧失了工作能力的。那些人如今都聚居在舱道的老鼠窝里,成了最低贱的废人。
虽然工厂主也知道这非常危险,甚至在太空使用完全不安全的生产措施可能引灾难导致工厂被炸毁。
但即便在21世纪都还有黑心煤老板违法逼人偷采引矿难,在黑非洲还有大量穷人偷石油在野外冒着生命危险提炼汽油,只为挣每桶2美元的生活费。只能说,即便是旧日地球人类生活尚且处于两个极端,人永远不要能以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衡量世界。
因为届时你会惊愕地现,永远有人善良得乎你的想象,也永远有人恶得让你怀疑人类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存在。
偶尔有穿着天然麻衣制成的宽大衣裳的人在这偏僻的,只属于穷人的贸易区域来往。他们是卢德教会的传教士,身上那绣着卢德教徽的麻衣和手里用塑料制成的经书便是他们唯二的识别标志。
传教士看着花钱买通本地人带自己从厕所暗门里钻出来,目光锐利面容俊朗不似穷人的李斌,颇有些错愕。当他注意到李斌手里的消音枪和沾着血的压缩气瓶匕时,识趣地站到一旁转过身去。
李斌从传教士旁经过时,低声念叨:
“愿卢德之光闪耀。”
传教士下意识回答:“愿卢德之光闪耀。”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是卢德左径的祷告词,心说什么时候卢德左径把目光转移到埃尔非了?
过了几分钟,一群服饰不凡,跟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人走过来,看到传教士眼前一亮,为的人递来一张不记名提款卡:“这位传教士,刚才有人从这里经过,请问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传教士看着衣冠楚楚,一身视死如归气势的众人,微微一笑。
卢德左径人人喊打,唯独卢德教会将其视为激进分子而非异教徒,他自然不会泄密,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怎么会跑来问自己这么个传教士,但他还是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那边,那里有条下水道,他们从那儿走了。”
“谢谢。”为的人丢下提款卡匆匆离开。
传教士拿起卡,冲周围店铺主人并往来的穷人们摇了摇:“今日为卢德大义行善,无人出卖义人,此为圣人借凡胎之手赐福,人人有份,且排队领取赐福!”
噗,是匕从眼眶进入脑子的声音,嗤——啪!是压缩气体在颅内膨胀吹飞另一只眼,把脑浆子吹出来的声音。
李斌伪装的披风已经饱蘸鲜血,协会的人几乎无穷无尽,有死士倾巢而出,誓要为主子找到李斌,帮主子讨好主子的主子。
还有接了任务的自由佣兵,和头脑热做着财美梦的黑帮,这些人拿着落后的设备,靠人数曾一度给李斌造成了点麻烦——压缩气罐换了好几个。
但李斌这么多年、这么多钱、让老独眼按照陆战队标准培养的武装水手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隔三差五就要跳帮海盗船,生死之战更是家常便饭,跳帮鱼雷登过,空降作战打过,扫荡残骸便如饮水般常见。
比起协会里那些死士,武装水手久经战争考验的战斗能力是压倒性的。只能说,李斌出现得突然,协会来不及雇佣更猛的佣兵,自己的手下又都疏于战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沉溺于争权夺利太久,养的老虎作威作福,已经失了爪牙。
事实上根据目前的情报,港口那边已经爆了战争,协会的主要力量还是放在那边了,李厂振已经开始调用机甲,而死士那边则开始尝试用火箭筒和穿甲火炮。
杀的人加起来快一百,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商业区。
此时李斌已经进入居民区,来到一栋略显破旧的屋子前,他摘下湿漉漉的披风随手丢掉,抹了把脸问手下:“老独眼现在到哪儿了?”
武装水手看了眼终端:“船长,水手长回去拿东西去了。”
“很好。”李斌点头称赞,
敲门,下一秒那金属门便打开了,屋子主人借着监控早已看见李斌,这是个面相普通的男人,衣服也不甚出奇,他拉开门放李斌等人进来,接着探出脑袋点了点头。
附近几间屋子立刻拉上窗帘,埋伏在周围的总督死士开始架枪封锁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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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非空间站远远看去像个带着半截车轴的大车轮,而总督府便坐落于车轴的上层,能俯瞰整座穹顶城市。
约碰头的地点是一座安全屋,屋内有密道直通总督府,李斌来不及换衣服便顺着密道下去,这才现所谓的密道,其实是空间站的自动化货运通道。
这里除了检修队,平时是没人来的,总督利用职权之便,吸纳空间站检修队队长进入石英社,成功把自动化货运通道变成了自己秘密转运物资,运输人员的交通网络。
总督府所在的一整层都归总督个人所有,除了宅邸外,还包括了私人空港、核电站、独立电网、空气、水等独立维生系统。整座宅邸占地过1o平方公里,看上去挺大,但在核心星区所有总督府中,算得上寒酸了。
李斌低调地从货运通道进了总督府,经管家引导洗漱干净,重点搓掉身上的血腥气,刮干净胡子,又剪了个头,这才打开武装水手随身带着的手提箱,将挂满各色奢侈品装饰的船长服穿在身上。
依靠外物装饰彰显自身财力,从而稳住消费者和投资者,是星际商人的常态,这身衣服就跟上辈子商人办公室里的挂画、茶几、茶具和豪车是一个意思。
看着镜子里英姿勃,尚显年轻的身影,李斌缓缓吸气,笑了起来。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熬。等殖民地建设起来,哪怕需要1o年2o年,他都能等下去。
给自己打完气,李斌戴上船长帽,昂阔步地出门,冲久候多时的管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