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龄本能地暗觉不好,奈何一抬头赵显面色铁青,只好不服气地抿抿嘴唇。
檀生继续道,“可在建德朝,晋宁侯被夺爵下典狱,抄家流放,叔叔与祖母可知为何”
赵显当然知道,老夫人却被勾起了兴趣,“你说。”
檀生再道,“其一为晋宁侯府无男丁,无人承爵;其二,晋宁侯府再无雄才,无人可撑家业,”檀生一顿,“其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晋宁侯府中家宅混乱,仆比主大,家仆在外放贷、营生、欺男霸女,在内怂恿晋宁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对庶出、旁支男嗣下毒手,可以认定这个原因才是前面两点的根源所在。”
檀生面貌大义凛然,内里叫苦连天。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这才舒舒服服过几天呀,她跪这么会儿,膝盖就开始疼了
老夫人眼皮耷拉得快要遮住眼白了,目光浑浊向檀生,这个孙女一点也不像白九的种,除了样貌五官,其余的气韵一概不像。白九那副温温诺诺的脾性生得出这样的姑娘若白九有半分撑得起门庭,当初老夫人摇了摇头,想把这个人从脑海中永远忘掉。
赵显默了默,“阿俏是如何知道”话没说完,便自答自问,“噢,我许你自由进出藏阁”
赵华龄心中发慌,大声道,“那有如何晋宁侯府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蠢货”老夫人对赵华龄毫不客气,“犯上作乱,仆大欺主乃家宅不宁之根本”
赵华龄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知赵檀生那个小贱货要做什么心头一阵一阵的慌,总觉得这事儿多半又要无疾而终,不对不仅仅是无疾而终,而是大祸临头
檀生轻昂首,“乞巧乃二妹身边第一得力之人,与二妹进出相伴,说句不妥当的,恐怕乞巧才是二妹妹日日要见的那个人。而二妹妹是叔父嫡长女,是京师李家外孙女,是江西官场上排得上的贵女,故而,足可见乞巧的重要。”
这番话倒说得赵华龄很是愉悦。
哪知,赵檀生话锋一转,凛声道,“可这乞巧,乃至他李德顺一家都坑蒙拐骗,无所不为闺女在内宅设赌局、说是非;老子在别庄吞粟粮,榨长工;亲娘在铺子里吃回扣,瞒主子好一家豺狼虎豹”
赵华龄猛然发懵,条件反射般高声反驳,“你瞎说八道”
檀生顺势站起身来,袖中掏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笺纸,扔到赵华龄跟前,厉声道,“二妹且好好一兹李乞巧设庄,赔率一赔十,下注十两白银,下有乞巧亲笔签名与画押,由不得她不认”
官妈妈“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瑟瑟发抖,“这是妾身下的注,当时内宅里都在传,不信我家姑娘说的话是真的小的一时气不过,就把身家银子就拿到乞巧姑娘那里下了注小的怕乞巧姑娘不认账,就非得让乞巧姑娘写了凭据”官妈妈俯身哭道,“小的就是一时气不过才去下的注呀之后就算我家姑娘说对了,小的也没去乞巧姑娘那里兑现呀”
姜还是老的辣
官妈妈这是直接上场,未经彩排的呀
真该让谷穗小朋友缩在旁边拿小本本记心得
檀生无比惋惜。
“乞巧不过只是个十二三岁小姑娘,仗着婶娘和二妹妹的宠,竟敢在官家内宅里坐庄开赌局”檀生怒气顿生,一副对这个社会很绝望的神情,“阿俏后来探了一探,内宅上下数十人都在乞巧处下了注,小则一两个铜板,多则一二两白银,小算一番,恐怕此番赌资有十数两银子乞巧一区区丫鬟就敢在提醒按察佥事府中知法犯法,扰乱内宅秩序,没得带坏了我家姑娘一个丫鬟尚且如此,这内宅这内宅究竟有多裹乱”
一个五品提刑按察佥事府里头,竟然有丫鬟设赌局,全员下注参与的事情
相信御史一定很喜欢这个故事。
赵显脸色大变,几个大跨步从赵华龄手中拿到了那封凭据,白纸黑字,历历在目
老夫人不由震怒,蒲扇巴掌拍在桌上,“把李顺德一家押起来不把夫人的陪嫁婆子、管事全都押起来一个丫鬟搞这么大的故事,我不信谁都不知道爷们儿在外头拼死拼活攒官声,娘们儿在屋里面子里子全都给兜出去了查给老身慢慢查非得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赵华龄瞪圆双眼,双腿发抖,泪流满面,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就是个箱笼的事儿吗
怎么怎么就要查母亲的陪嫁了呀
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吗
檀生敛眉颔首。
太棒了。
去你妈的巴掌大的小馒头。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