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兽族中的大部分依旧很蠢,蠢到用命去消耗人类的武器弹药,可偏偏是这种蠢,使得它们异常的服从领袖的命令,不惧生死。
相较于人类来说,它们的繁衍度快得可怕,成长周期很短,年时间就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在这样的大时代背景下,上有高等文明俯瞰人间,下有兽族虎视眈眈,人类的处境相较于旧时代也好不了多少。
并且,当年伴随黑暗降临的墨鳞怪物们,同样没有死绝,躲在海外休养生息,时不时的联合起兽族共同进攻人类领地。
因此有人戏言,人类这几百年来仍是在苟活,与旧时代的区别仅在于,一个是在地底苟延残喘,一个在地上,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持这种悲观态度的人类不在少数,有的甚至主动前往兽族,带去无数的种子,教导它们如何完善制度,意图将来的某一天,在其攻占大后能够鸡犬得道,一人升天。
投靠高等文明的人类更不计其数,这些人基本都身处高位,一边潜伏在主城中,一边暗自搜集讯息汇报给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高等文明。
在这种情况下,位处西北大漠城的程家承受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这也是为何程开合能拥兵自重多年的原因,上头不是没想过下掉这个老匹夫的军权。
‘听调不听宣?老匹夫张狂至极’!
这是彼时某位大佬对程开合下的定论,当时硬生生拍碎了一张实木桌子。
可下掉他的兵权之后呢?派谁去接手?去的人能否顺利接收程家的残余人脉?要知道那些个能征善战的将军们向来只认程家王棋。就怕到最后落个鸡飞蛋打,军权给人下了,西北也丢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擅自拍板做决定?一旦西北丢在他们的任期内,就算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妥妥的千古罪人,抠都抠不下来,以致于那位大佬在拍完桌子后,还是乖乖放开路权、空权,任由武器进入西北。
几百年来,人族不易,西北更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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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仁安城内,陈落父子二人降落在山顶上,朝着那片徽派建筑走去。
两人早在专列上就换好了衣服,陈落穿的很郑重,一身从旧时代流传下来的板正中山装,黑色做底,袖口、领口刺有浅淡云纹,皮鞋擦的锃亮,一路上陈九打趣了不止一次,说他不是回家,是去视察属地。
陈九自己就换了套简单的衬衫长裤,一身米白显得干净素雅,外加双黑布鞋。
二人临近大门处,有几名管家提前迎接上来,向两人问好后往前带路,陈落微笑示意,几人忍不住用余光瞥着少年。
新来的小少爷长得可真俊呐,真不愧是陈大人的儿子,虎父无犬子。
先敬罗衣后敬人,几千年来一直如此。
陈九驻足微微昂头打量了几眼大门,结构虽然很简单,门头上的精致砖雕却让人眼前一亮,有云龙刻于其上,全以青砖本色体现,栩栩如生,而牌楼式门楼形制庄重气派,结构错落有序,一看便出自名家手笔。
陈九小声道:“不愧是大户人家,低奢的很。”
陈落笑道:“你的关注点永远这么奇特。”
少年懒得搭理,径直跟着几名管家入内,眼见到厅堂的时候,他悄悄慢了几步,半躲到陈落身后,轻轻低头眼神躲闪,做出一副害羞内敛的样子。
厅堂内,陈寸心露出开怀笑容,微不可察的瞥了眼身侧的妇人,以及她旁边的两个孩子。
这一大两小是陈落在东海的妻子以及孩子,老人瞒着陈落偷偷接过来,就是为了看接下来的热闹。
那位王家幼女之所以愿意带着孩子过来,当然不是因为陈寸心的邀请,她固然深爱陈落,按理说当年要不是老人的棒打鸳鸯,她也不会有机会跟陈落完婚,应该感谢老人才对。
但事实恰恰相反,她异常厌恶老人的行事作风,这次来仅仅是因为好奇而已,好奇那个消失了十几年,却仍在自家丈夫心中有着极高地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