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狮身上还挂着十几只风牙,也同样被酸液浇中。这是足以腐蚀钢铁的强酸,风牙毛皮血肉迅被烧蚀下去,它们纷纷从蝎狮身上掉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而后转眼间就变成一堆黑色的残迹。
被酸液浇中的蝎狮更加疯狂,它迅扑杀了纠缠着自己的几头风牙,然后想要继续逃跑。可是刚刚转头,母巢又一道精神冲击击中了它,让它瘫在原地,随后几十头风牙纷纷跃到蝎狮身上,单纯以自身的重量把它压住。几秒钟后,又是一道浓稠酸液浇在了蝎狮身上。
母巢安静下来,不再有动作。它的酸液已经吐尽,两次精神冲击也耗尽了全部的能量。而蝎狮身体表皮已经全被烧蚀一空,体形如同整整小了一圈。它无力地伏在地上,只有断去尾针的蝎尾还在无意识地拍动着。
城堡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依然有十来名凶悍的镇熊骑士在顽强地厮杀着,而城堡下方,幸存的风牙则在两头精英风牙的指挥下,和镇熊骑士们的魔驹战斗。
眼看战局接近尾声,李察的意志也如同紧绷到极限的琴弦,似乎随时随刻将断裂,他的视线已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肺中如同燃烧着火。
整个战场上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而母巢出的酸气和毒雾却如这深夜浓雾般极难散去,还在向四周扩散。少部分甚至开始影响到这边的城墙,灰白岩石本色的墙体悄然出现极淡的一道道黑色,而城堡上方,靠近这个角落的人类战士,体质稍弱的呼吸得久了,就有人扼着自己的喉咙,倒地惨叫。
李察用力咬破舌尖,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布一个个命令。
奋战至此,所有战士们都已将李察的声音当成了本能需要听从的命令。随着他的调度,在混乱局势中,属于李察的战士正悄悄地退向后方,而男爵麾下的精兵却依然舍生忘死地扑向镇熊骑士。
此时此刻,所有的镇熊骑士都已知道此役难以幸免,于是激出更加狂烈的凶性。男爵的战士成片倒下,后边的人立刻填补空白,继续以生命堆积的方式把魔鬼般的敌人徐徐推向毁灭的深渊。
这是绞肉机般的消耗战,在战斗行将结束的时候,也是最惨烈的时刻。
李察心中暗自叹息,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已变得冰冷冷静。其实他此时的战阵调配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人撤离刀锋位置而已。
许多男爵战士们的身上偶尔会闪动淡淡的光辉,那是受到神力祝福的标志。然而流砂的祝福术这次却有所变化,对战士们战斗力的增加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激励作用,所有受到祝福的战士都立刻拥有敢于面对一切强敌的勇气。哪怕是以一当万,他们也有冲锋的勇气!
这肯定是流砂研究勇气之神神力后的成果,但用在这时却有其它的作用。受到流砂祝福的战士们眼中只剩下了镇熊骑士,一个个毫不犹豫地投入到绞肉机般的第一线战斗,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镇熊骑士们身上的一道伤口。
随着最后一名镇熊骑士轰然倒下,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李察缓缓扫视了一遍战场,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鲜血、尸体和残肢,还能够站立的人几乎数得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一役战死,但怕是会达到近千人的数字,男爵那边残余的骑士和战士已经不成编制,李察虽然在战斗将近尾声时保留了一些实力,但也只剩下百余人。
他精神终于放松下来,脑中却是阵阵眩晕,几乎站都站不稳。还好一道神术活力及时落下,才让李察没有昏睡过去。
“水hua怎么样了?”看到流砂走来,李察急切地问。
“伤势已经稳定,不要紧了。”流砂似乎随时要睡过去,拿着一块方巾掩在嘴上,话音也显得低沉。李察可以感觉得到流砂的虚弱,而且她的伤势绝对不轻。开战伊始,她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强行激神力,整整提升了三个等级,这才使时光之镜成功作用在辛克蕾尔身上,让这个最危险的敌人受到重创,一举扭转战局。
“你呢?”李察接着问。
流砂依然用方巾掩着嘴,说:“神力消耗过度。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只是休息几天?”李察目光炯炯地看着流砂。强行提升等级,而且又是三级之多,李察虽然对神职者不是很了解,但凭常识就知道这样做必然会付出巨大代价。
流砂无奈且虚弱地笑了笑,说:“好吧,的确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你放心,这个代价我完全可以承受,再多来几次也没关系。”
李察点了点头,选择相信流砂。就在这时,奥拉尔来到李察身边,悄声说:“主人,辛克蕾尔还活着,您看怎么处理?”
李察眼中寒光一闪,带着自己几个还能走动的心腹走下城堡,来到了城外的空地上,一直走到辛克蕾尔的身边,才停下脚步。刚德双眉一皱,向前半步,用身体遮挡住了李察。象辛克蕾尔这样高阶的杀手,多半会有濒死反击的手段。
李察摇了摇头,伸手拉开刚德,说:“没事,她已经没有反击能力了。”
越是接近辛克蕾尔,李察的精灵血脉就跳动得越是厉害,而且他的阿克蒙德血脉也在蠢蠢欲动。辛克蕾尔也相应的微微颤抖,在这种颤抖中,她的身体状况就再也瞒不过李察的眼睛。
辛克蕾尔早已不复美貌,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翻卷的伤口,渗出的黑血炽热沸腾有如岩浆,所经之处会把肌肤皮肉烧灼出一道深深的焦痕。从黑血中,李察还能够感知到天青之月的残留月力,月力与黑血中的魔鬼与死亡力量交织在一起,彼此冲突战斗,才造成如此沸腾的高温。
李察在辛克蕾尔身边蹲下,凝视着这个有生以来最大的敌人。她虽然肌肤焦黑,还瞎了一只眼睛,从眉眼五官上,还依稀可以看到原本的美艳妩媚,就好象一直被破坏彻底的人偶娃娃。